莫皚也沒真暈。
在發(fā)現(xiàn)房間里沒人時,莫皚心中雖然又驚又怕,但很快就冷靜下來,瞬間猜到浴室里應該藏了人。
在浴室門被打開時,她感受到了空氣中門板帶起的微風涌動,反應極快地閃身躲了一下。
那人大部分力道落在了她肩膀上。
莫皚順勢倒在地上裝暈,伺機而動。
有人把她搬到床上。
期間,莫皚緊緊夾著胳膊上的包,以防掉落她最后的屏障--防狼噴霧。
等那人起身轉過身時,莫皚迅速掏出包里的防狼噴霧,瞅準了那人眼睛猛力一噴。
那人慘叫,咒罵了一句,捂著眼睛一臉痛苦地倒退了好幾步。
一擊得逞,莫皚轉頭就往門口跑。
心臟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莫皚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逃離這間房間!
這種想法太過強烈,以至于,很多時候腦子還沒發(fā)出指令,雙腿就已經(jīng)開始向著門口邁。
兩秒都不到,莫皚使出了前所罕見的爆發(fā)力。
手觸及到門把手,曙光就在眼前,莫皚不敢松懈,快速按下。拉開門。
看清外面的場景時,瞬間瞪大了雙眼,心也沉到了底。
曲燕婉領著七八個人出現(xiàn)在門口,她似是剛要推門進來,結果被忽然出現(xiàn)的莫皚嚇了一跳,一聲驚呼不由自主溢出喉嚨。
迅速反應過來后,尖銳地吩咐身后人,"快!給我攔住她!"
莫皚咬了咬牙,看他們挨得并不密集,打算沖一下試試。
說做就做,當即一股腦地往外扎。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那些人的本事。
她才跑出去兩步,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堵肉墻。
莫皚被彈得倒退了幾步,差點坐在地上。
這一刻,她深深地明白,自己逃不了了。
有兩個人一左一右架住她兩只胳膊,將她拖了進去。
莫皚忍不住想,老天真的很會玩她,希望的曙光只看到一個頭,結果就又被推下深淵。
她被扔在角落里。
曲燕婉抱著雙臂站在她面前,"莫皚,真想不到,你竟然還有本事逃走。"
莫皚神色有些呆滯,似是還沒從這巨大沖擊中緩過神來。
過了會。她緩緩抬起頭,看著曲燕婉一副得意嘴臉,淡淡的問:"你想做什么?"
曲燕婉蹲下身,"我就欣賞你的冷靜與聰慧。我們也敞開天窗說亮話。只要你答應幫我在祁逾明身邊做臥底,我今天就不為難你。不然,看到我身后這七八個男人了嗎?就算他們什么也不做,跟你合張影也夠你吃一壺的。"
祁逾明還沒回到祁家老宅之前,就安插了一些人在祁逾明身邊,可他們要么長時間不傳回消息,要么傳回來的消息都是無關緊要的。
曲燕婉不是笨蛋,一看這樣,便知道自己安插在祁逾明身邊的人有很大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
所以。她便想著從祁逾明身邊的人著手,思來想去,目光落在了莫皚身上。
要是莫皚答應了就好說,若是不答應,她身后的這些人也不是白找來的,再加上之前為莫皚精心策劃的文件,隨便往網(wǎng)上一放,也能引起軒然大波。再以此牽制莫皚,不怕她不答應。
莫皚說:"你就沒想過我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嗎?"
曲燕婉一怔,旋即不屑地勾了勾唇,"你還有什么能耐?"
"和你同歸于盡。"莫皚說這句話時,十分平靜。
曲燕婉誘惑道:"說別說得這么滿。你現(xiàn)在答應我,是主動,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對你親切,甚至會給你豐厚的獎勵。若是等會特殊手段一啟動,你主動變被動,到時候你可得徹底淪為我手上的工具。"
莫皚不為所動,"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幫助你去加害祁逾明。"
以往,莫皚能在口舌上穩(wěn)占曲燕婉上風,是因為曲燕婉還不想那么快與她攤牌撕破臉。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被莫皚發(fā)現(xiàn)了她的嘴臉,那她也沒必要再裝親切,再裝被莫皚說服的樣子。
曲燕婉臉色一變,冷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掌握了令你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的證據(jù),你還敢不敢雞蛋碰石頭!"
說白了,她不信莫皚會不顧自己聲譽,與她硬碰。她萬分篤定,此時的莫皚,只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她朝身后那些人擺了擺手,"扒光她!"
剛才就在垂涎視奸莫皚的七八個人,一聽曲燕婉這話,頓時抖擻了精神,其中一個年齡最小的被推舉出來扛起了攝像機,從頭到尾記錄著屈辱的一切。
其他人則獰笑著朝莫皚一步步走近。
近了,他們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汗臭味就越發(fā)明顯。
這方天地,很快便充斥著一股污濁氣息。
剛才被莫皚防狼噴霧噴到的男人這時也緩過來了,雙目腥紅如地獄惡鬼,一臉兇相擠到莫皚身前,咬牙切齒淬了句臟話朝莫皚伸出大掌。
就在他的手要觸到莫皚衣領時,一聲慘嚎乍然響起。
朝莫皚逼近的七八個人一愣,又有兩個人被一道黑影踹出去。
莫皚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男子。
他一件黑色沖鋒衣,拉鏈拉到頭,口罩眼鏡鴨舌帽,一樣不少。
是他!
那個在國際貿(mào)易商城幫了她的男人,也是那個在"甩掉地球酒吧"救了她之后又咬了她脖子一口,害她成為流言蜚語風暴中心的人。
莫皚一顆高高懸起的心在此時落定,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看著他的眼神充滿柔情與欣喜。
一行七八個人,看似毫無還手之力,很快被黑衣人打趴下,捂腿捂胳膊嗷嗷叫慘。
曲燕婉好事被破壞,咬牙怒極,抄起一個玻璃花瓶向著黑衣人砸過去。
莫皚嚇一跳,幾乎是本能地跑過去攔在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青眉一皺,鳳眸掠過一絲詫異,很快抓住莫皚的手腕。再一拉,一腳踹在曲燕婉心窩子,將她踹得倒退兩步。
曲燕婉撞到電視機,手中的花瓶砸到自己,玻璃碎裂時的吭棱哐啷聲響起時,曲燕婉暈了過去。
之后,黑衣人拉著莫皚,跑出房間。
進了電梯以后,黑衣人嗖一眼將視線瞥向莫皚。
莫皚被他瞪得身子驀然一縮,還是硬著頭皮跟他說謝謝。
黑衣人冷冷呵了一聲,仿佛自帶冰塊特技,將莫皚差點凍死。
莫皚不想兩人氣氛太過尷尬,只得陪著笑,"你墨鏡在打斗過程中掉了。"露出了左眼米粒大小的傷疤。
男人眼一凜,下意識想抬起手摸眼睛,剛抬起一半,還是忍住了,之后,說:"那又如何?"
聲音依舊是變了音的沙啞。
莫皚抿了抿唇,想想他既然還不想承認,那她最好也乖乖閉嘴好了,不然,萬一惹得他不高興,吃虧的還是自己。
莫皚說:"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卻是你不知道第幾次幫我。
黑衣人冷冷瞪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莫皚繼續(xù)說:"我們真是好有緣分。"
黑衣人:"那又如何?"
莫皚:"……"真是神都拯救不了的冷場。
電梯開了。
黑衣人大步走出。
莫皚趕緊跟上。
他扭頭冷冷睨了她一眼,"不要跟著我!"
莫皚指了指酒店大門,"我只是想要出去。"
黑衣人:"……"
黑衣人收回冰冷視線,出了酒店大門后,不顧馬路上車如流水,瞬間從這一邊走到那一邊,路上喇叭按個不停,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看得莫皚心驚肉跳。
黑衣人過了馬路,進入一條巷道后,很快消失了身影。
莫皚收回視線,這才注意到酒店大門口停了幾輛警車。也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酒店大廳氣氛肅穆,服務員個個臉上凝重。
莫皚不敢久留,趕緊打電話叫來何叔,回了祁家老宅。
莫皚原本想著,今天這件事,回去以后一定要告發(fā)到祁震那里,她倒要看看巧舌如簧的曲燕婉會反駁些什么?
她胸腔中堵著一股憤怒,拳頭無意識地握著。
莫皚剛回去沒多久,祁震也回來了。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爸,我有事想跟你說。"
因為憤怒,她的語氣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氣。
祁震聽出來了,看她臉色也不好,頓時眉頭一蹙,關心地問道:"怎么了?"
莫皚剛要說話,座機忽然響了。
徐管家走過去接,"您好,祁宅。"
他放下聽筒,對著祁震公式化地稟報:"老爺,是警察局局長親自打來的電話,說是二夫人在酒店和多個男人發(fā)生不正當關系,警察恰巧在那時掃黃,把曲二夫人抓到了警察局,局長親自打電話過來問你怎么辦?"
正坐在沙發(fā)上跟一個傭人學打毛衣的蔣紅瑛頓住動作,眨了下眼睛后。咧開嘴笑了。
祁震臉色一沉,幾步跨過去,接過徐管家的電話,"具體是什么個情況?"
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黑。
之后,祁震沉聲道:"我要親自見見她!"
語氣雖然竭力壓制,但還是讓人聽出了一絲憤怒。
說完,祁震又改口,"不用了。你們就給我關!關到她死。"
許是被告知了不合規(guī)矩,祁震目眥欲裂地改口:"那就十五天!"
莫皚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祁震,那雙鳳眸可怕到仿佛欲要毀了全世界,令人膽寒肝顫。
即便她聽過他這幾十年在商場上沉沉浮浮,多少對手慘敗他手時跳樓自殺或是坐了牢。
可莫皚見過的祁震,雖然也有威嚴赫赫、滿身壓迫感的樣子,但在她眼中,祁震只是一個較為嚴肅的長輩。
莫皚敬他,卻不畏他。
祁閔攸很快也進了門,許是感受到氣氛不尋常,語氣依舊吊兒郎當,"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祁震一見他,許是想到了曲燕婉,當場就把邊上一個花瓶朝著祁閔攸丟了過來。
祁閔攸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花瓶擦過自己耳朵,在腦后乒零哐啷一陣炸,嚇得面上慘白,驚慌中本能地就跪了下去,語氣慌亂,再無一絲流里流氣。
"爸,這是怎么了?兒子做了什么事情惹你不高興了?兒子這幾天在公司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啊……"
祁震余怒未消,鳳眸噴火地瞪著祁閔攸。
蔣紅瑛在旁邊,捧著手機說:"這件事已經(jīng)被報道出來了,還有視頻呢。有八個人,頭上全都戴著黑布,最后面那個一看身形就是曲燕婉,絕對錯不了……嘬嘬嘬……曲燕婉披著一件警服,里面似乎被扒得什么都不剩喔~"
蔣紅瑛的語氣難掩幸災樂禍。她怎么那么想笑?!回到房間一定要狠狠笑上一場!誰那么缺德!真是……干得漂亮!
祁閔攸一臉懵,"大媽,你在說什么啊?"
蔣紅瑛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眉飛色舞地說:"你媽在酒店跟男人亂搞呢,警察掃黃時一窩端了。"
祁閔攸攤坐在地上,一臉灰敗,隨后很快直起腰,膝行到祁震腳邊,"爸,這件事一定是誤會,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一定是有人陷害她,你不要信了小人的奸計。"
那雙狹長陰邪的眸子掃了一眼莫皚。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說:"是莫皚,媽今天是去酒店找莫皚的,一定是莫皚反咬媽一口。"
莫皚本就憋了一肚子氣,聽到這話,立即說:"那小媽為什么要去酒店找我?"
祁閔攸眼神閃躲了幾下,說:"是,我媽擔憂你。"
莫皚緊跟著追問,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我只是去酒店會朋友,會有什么危險?小媽為什么要擔憂我?"
祁閔攸說不出話來了。他惶急之中拉了莫皚墊背。但以他此刻慌亂無神,沒有母親在旁邊引導的腦子,僅僅想到一個開頭,卻壓根想不到他的話里面有多少漏洞。但他知道,一旦自己說得多了,就會暴露出曲燕婉的罪行,沒準還要把自己搭進去。
莫皚看向祁震,忽然噗通一聲也跪了下去,"求爸給我做主。我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宜再多說惹爸煩心,但是這件事牽扯得實在太多,我今天必須說出來。"
祁震點了點頭,"你說。"
"今天,我一個朋友給我發(fā)訊息,說他受了傷。這件事,今天微博上也吵得沸沸揚揚,就是著名影星唐煜塵演戲時不幸受傷。"
她和唐煜塵的關系,從來不是秘密。有心人要是想查,一查就能知道。況且,祁震也是知道當年她和唐煜塵的關系的。
再者,從唐煜塵受傷的那段視頻來看,傷勢蠻嚴重的,他們在酒店能做什么?她清清白白,也不怕別人查。
"煜塵給我發(fā)了短信,我心里擔憂他。就去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小媽設的局。"
祁閔攸打斷她,"你胡說!"
祁震狠狠一瞪他,"你閉嘴!"
祁閔攸便焉了,一臉頹喪地耷拉著腦袋。
"這個局,他們從一開始就設下了,目的是想讓我監(jiān)視逾明,必要時給他致命一擊。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說是有一個人和逾明身形很像,認定那人是逾明。可爸,您是知道的,當初幾個醫(yī)生都說了逾明的腿是脊髓神經(jīng)受到了壓迫,大概得一輩子癱瘓。"
她說到這里,心里有一股淺淺的罪惡感,但愿佛祖不會怪她口出誑語。
"我自然不愿意幫他們,小媽就……"
說到這里,她臉上顯出一種害怕神色,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小媽喊了七八個男人,威脅我……"
后面的話她仿佛再也說不出口,哽咽難言,將氣氛營造得不過分嬌柔,也不過分干硬。
"幸好在危機時刻,那個身形與祁逾明十分像的男人出現(xiàn),不然……"
祁閔攸臉上一喜。"爸,你聽到了嗎?媽沒有與那些男人發(fā)生不正當關系。"
莫皚看他的目光,多了一絲憐憫。雖然沒有發(fā)生關系,但謀害祁逾明更會讓祁震怨怒!
況且,曲燕婉出軌一事,媒體早在第一時間便收到消息趕赴現(xiàn)場報道,她裸體視頻被瘋狂轉發(fā),已經(jīng)傳得滿城風雨。祁家要出手遏制已經(jīng)晚了。曲燕婉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再回到祁家。
祁震看向祁閔攸時,眼神除了痛心,還有一絲恨鐵不成鋼。
他當即又打了電話給警察局局長,讓他們盡快成立專案組,要他們把曲燕婉謀害祁逾明這件事盡快查清楚。即便祁逾明雙腿瘸了,那也是他的兒子。
祁閔攸聽到這里,終于明白:刑事案件比掃黃被抓更嚴重!
……
莫皚上床睡覺時,祁逾明還沒回來。
睡覺之前,她刷微博搜了一下那段視頻。
大部分視頻已經(jīng)被刪掉干凈,但還是有人下載了下來,并分享了資源。
莫皚點開來看了。
視頻中,一列八九個人站在酒店門前,男的全都只穿內(nèi)褲,曲燕婉批了一件警服,隱隱能看到里頭什么也沒穿。
莫皚想了一下,應該是曲燕婉昏迷時,被扒光的。
可那些人不是她找來的嗎?
為什么會反過來趁她昏迷把她扒光?還把自己也扒得干凈?
莫皚想不通,便不去費神,閉上眼睛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時,莫皚感覺床榻陷了一下。
她困得不想睜開眼睛,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沉香味,想著應該是祁逾明回來了,就繼續(xù)閉上眼睛睡。
朦朧中也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好像僅有幾秒鐘,又好像過去了幾個小時。
后來,感覺后脖頸一勒。
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放大的人臉,在黑暗中,嚇得她心神一抖,不自覺就輕輕"啊"了一聲。
祁逾明抓著她的衣領,"你是豬嗎?睡得這么沉,叫你幾聲了都沒聽見。"
莫皚有些惱火,但還是將腹中躥騰而起的火氣壓下,"天亮了嗎?"
她其實更想說的是:現(xiàn)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嗎?你大晚上裝神弄鬼嚇唬人做什么?
"起來,帶你去見個人。"
莫皚有些懵,"什么人?"
祁逾明沒說話,也沒看她,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似的,在莫皚要開燈時,忽然說:"不要開燈。"
莫皚又問:"為什么?"
得到的當然是沉默。
莫皚兩瓣唇抿在一起,嘴角上彎。蘋果肌受到牽引動了動,帶點疲憊又自我安慰的笑顯現(xiàn)在臉上。
忍不住想,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快速換好衣服。
跟著祁逾明在黑暗中出了房門。
他沒坐輪椅。
別墅里有些黑,伸手不見五指。可莫皚也不愿讓祁逾明小瞧了,緊緊跟在他后面。
他往左她便往左,他往右她也跟著往右。
幾個彎以后,祁逾明下了樓。
莫皚看不清,一腳踏空,撲倒在祁逾明背上。幸好前面祁逾明反應快,迅速轉身摟住她腰,穩(wěn)住身子,才沒讓兩人摔下樓。
即便在黑暗中。莫皚也感受到了祁逾明嫌棄的眼神掃射在她臉上。
莫皚無地自容,臉燙得能煮雞蛋。
下一刻,背上和膝彎處各自搭上來一只手。
緊跟著,身子騰空而起。
天旋地轉間,莫皚覺得頭暈目眩,心臟突突狂跳,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她猜測可能是事情太過突然嚇到她的緣故。
祁逾明抱著她,步下樓梯。
期間,她一直覺得腦子懵懵的,發(fā)生的一切都不太分明。
沒多大會就來到門邊,祁逾明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開門。"
莫皚趕緊回神。打開了門。
青黑色的蒼穹籠罩在頭頂,一弧月牙懸掛其上。深夜,樹林中蟲鳴唧唧,仿佛協(xié)奏曲。
寥寥一兩顆星子,莫皚眨一下眼睛,天上的星星似乎也跟著眨了一下。
祁家老宅外面,傅御坐在駕駛座上,將椅背放下,腳搭在方向盤上,正百無聊賴地躺著刷手機。
忽然聽到祁家老宅鐵門"吱呀……哐當"開啟又闔上的聲音,不甚在意地奮力撐起脖子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他雙手一松。手機掉在他臉上,撞得他鼻子牙齒嘴唇生疼生疼,忍不住罵了一聲,"woc!"
放下腳坐直身子,降下車窗,吹了一聲口哨,"我就說我們祁家大少是個會憐香惜玉的情種。不過這么短的時間也能讓人下不來床,真彪悍,真生猛。"
莫皚剛開始不懂,隨后細細一品味就懂了,臉紅得像只蝦,即便在夜色中也擋不住。
祁逾明遞了個眼刀子過去,"舌頭不想要了。"
傅御趕緊閉緊嘴巴。
祁逾明抱著莫皚走到車邊,才將莫皚放下來。
莫皚壓根不敢看他,自己拉開門坐了進去。
祁逾明很快也彎身坐進來。
車子啟動后,莫皚腦海中還想著傅御那句話,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不然以后沒臉怕是見人了.
"傅先生,你誤會了,我剛才看不見,逾明他才抱我下來的。"
傅御故意將耳朵湊過一只來,"你說什么?哦,你說時間太短,你體驗不行?沒事沒事,你要體諒一下逾明,他腿剛恢復不久……啊啊啊啊!!!祁逾明!咳咳……不想死就放開……咳咳……我的脖子!咳咳……"
祁逾明放開傅御的脖子以后,扭頭就狠狠瞪了一眼莫皚,"你話那么多做什么?"
莫皚:"……"
她扭頭看向窗外,決心把傅御的話拋到腦后。
都城是繁華重城,物欲橫流,夜晚更是狂歡的天堂,各種燈光點綴在樹木街道、高樓大廈,整座城市亮如白晝。
吉普車快速駛過時,燈光似是成了一條光流,令人眼花繚亂……
大概又過了二十多分鐘,車子在警察局停下。
莫皚一愣,來這里做什么?
轉頭看向祁逾明,卻見他正好在換沖鋒衣,之后戴口罩、戴鴨舌帽。眼角余光瞥見莫皚看他,朝她扭過頭來,惡狠狠道:"看什么看!"
莫皚唇抿起,展露出一個敷衍的笑,"沒什么。"
她心底涌起了驚濤駭浪,原來,那個男人真的是他。
也難怪,她脖子上有那么大個牙印,祁逾明卻始終無動于衷。
祁逾明換裝之后,首先下了車,走路颯颯生風。
他在哪里都是帶頭的,身邊的人不自覺就會跟在他后頭,目光不由自主就會追隨他的背影。
警察局里人很少,只有一兩個值班的。
傅御許是早就跟他們打過招呼,一見三人進來,立即迎上來道:"傅少,人在拘留室呢,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三人跟著那警察,繞了幾個彎,走過一條走道,進了一處較為密閉的空間。
之前莫皚就隱隱聽到一個女聲在高聲喊著什么。
走近了,就越發(fā)聽得清楚。
"放我出去,我沒有做對不起祁震的事!是有人在陷害我!震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毫無疑問,這人正是曲燕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