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凌莫凡貼在我肚子上的頭，“好累哦，比以前我懷著小辰的時候大了一倍，還很重。”
“辛苦你了。”凌莫凡點點頭，發絲蹭過我的肚子有些癢，“說不定是曾經的他們再次回來了。”
想到還未出世就已經離開我們的那兩個孩子，我心里酸澀不已，但聽到凌莫凡這樣的說法，又覺得稍稍有了安慰。
“我發現咱倆孩子都挺乖的，從來沒舍得讓你受苦過。”凌莫凡直起身子沖我笑，“孕吐也不厲害，月份已經這么大了也不鬧騰。”
“嗯，是挺乖的。”我笑瞇瞇的撫摸著肚子道。
“等孩子們出生，長大一些了，我們去旅游吧。”凌莫凡把雙手枕在腦后，“現在公司在我的管理下已經日漸穩定下來了，我可以適當放開手讓他們去管理去做了。”
“好啊。”我點點頭，“當然好了，小辰和小霜都沒怎么出去旅游過，讓他們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的。”
“你怎么從來都不舍得為自己想一想？”凌莫凡嘆了口氣，“你也沒出去旅游過，我想讓你也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哦。”我轉了轉眼睛，“雖然沒出去旅游過，但我的故事也挺豐富的啊哈哈哈。”
“是是是，我也想讓你的故事再豐富一些。”凌莫凡道，“我們以前的回憶其實摻雜了太多的不愉快和痛苦了，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創造一些美好的記憶。”
我轉頭看著他的側臉。
“凌莫凡，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看著他被燈光分割得更加立體的五官，“真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
“那是對你才好的。”凌莫凡低聲笑道，“你看看外邊人給我的評價。”
“你是面冷心熱嘛。”我想起厲風行和趙恒他們吐槽凌莫凡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才好，不然對誰都那么溫暖跟中央空調似的，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也不知道之前是誰一直哭哭啼啼的，恨不得整天黏在我身上。”凌莫凡似笑非笑的盯著我。
我伸手去捂他的嘴：“啊啊啊不許說！快忘掉！”
……
懷孕中期的時候我的確黏他黏得不行，幾乎是他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的那種，即使他已經把辦公地點轉移來了家里，就算他要辦公的時候我都要跟在他身邊我才會覺得安心。
之前還特別善解人意的說不要他在家辦公呢，“真香定律”誠不欺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孕婦的情緒波動總歸是比較大的吧，那段時間就特別愛哭，動不動就會產生危機感，即使他已經在我身邊。
看著自己日漸大起來的肚子，不復以前的纖細，還有時不時會水腫的腿，每天都只能穿著寬松的裙子，我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卑。
看著凌莫凡即使隨便穿著睡衣也好像隨時可以去走秀的精致模樣，我內心越發的恐慌不安，開始胡思亂想。
我也知道這樣特別不好，疑心病太重，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每天每天都會想著，他整天面對著我會煩嗎，看著這樣一點都不漂亮的我他還會喜歡嗎，他接觸過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現在和我拿來作對比的話會不會覺得后悔？
我拼命想要克制自己這樣不正常的想法，也拼命不想讓他看出來我的異樣，但他還是很快就察覺出我的不對勁了。
“怎么了韻韻？”凌莫凡摸著我的黑眼圈，“又沒睡好？”
“沒事……”我搖搖頭想要搪塞過去。
“韻韻，我們已經結婚了。”凌莫凡捧著我的臉，強迫我正視他。
“我是你的丈夫，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孕，我知道你的情緒有時候可能會起伏比較大，但如果你壓力太大的話，為什么不愿意依靠我，向我傾訴發泄呢？”
我看著他溫柔的眉眼，聽著他緩慢溫柔的詢問，心里越發的覺得難受。
他那么好，那么溫柔，那么善解人意，可是我為什么就做不到像他那樣呢？甚至因為他的完美，讓我覺得我越發的——
配不上他。
“韻韻，你知道我愛你。”他嘆了口氣，將我抱在他的腿上，認真的看著我，“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看著他深邃的眉眼，那些委屈頓時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嘩啦啦地傾瀉而下：“我討厭你。”
他滿頭問號，但還是噙著笑意，耐心的應了一聲：“嗯，為什么討厭我？我哪里做得不好嗎？你說，我一定虛心聽講，認真改正。”
“不是……”我本來沒想哭的，可是一說就有些忍不住，眼淚汪汪的道，“就是因為你太好了，我覺得……我不想這樣的，但是我控制不住……”
說得亂七八糟的，也虧得他聽得懂。
他只是一直溫柔地笑著，伸出手來給我擦眼淚：“那我變邋遢一點，變丑一點，變不好一點？”
我吸著鼻子想了想，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
“好，那聽你的。”凌莫凡笑著點點頭，“韻韻，你知道的，我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你，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愛你的，所以你不需要變得自卑。”
“可是你看我現在，整天就只穿著寬松的睡裙待在家里，不修邊幅，腰也不細，腿還會浮腫，我一點都不好看……”我泄氣地低頭看著自己，越看越覺得難過。
“可是在我眼里現在的韻韻也很好看。”凌莫凡抱著我，“韻韻比以前豐滿了一些，抱起來很舒服，皮膚也有光澤，整個人都是軟軟的感覺。而且韻韻，你只是肚子大了而已，你看看你腰上還是沒肉的。”
“而且，你覺得，我只是因為你的外表才愛你的嗎？”凌莫凡一只手掐了掐我的臉，“我不是那么膚淺的男人，韻韻。”
“我……”我抿抿嘴唇。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有愛情這種東西的存在的，但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發現，愛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凌莫凡道，“這種感情是刻在骨血里的，更何況，我們還在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的事。”
“這些故事塑造了我們之間獨一無二的紐帶，是任何人事物都無法插足進來也無法將我們分開的存在。”
“我只會越來越愛你。”
其實凌莫凡真的不是一個會將情緒外露的人，但是為了我，他愿意絞盡腦汁地跟我解釋，跟我傾訴他內心的想法，就像一只刺猬愿意翻了個身將自己最柔軟的肚皮露出來一樣。
凌莫凡依舊緩慢低沉地和我說著：
“我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看著你經歷懷孕的辛苦，陪伴著你一起熬夜、中途驚醒、腰背酸痛……我雖然沒辦法感同身受，但我也在你難受的時候陪伴著你，緩解你的痛苦，這會讓我感覺我是在和你一起經歷著的。”
“而這樣的經歷和感知，會讓我更加心疼你，會讓我覺得你很偉大，會讓我越來越愛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韻韻？”
“所以，你真的不需要覺得我不愛你了，也不需要自卑。其實，該自卑的人是我才對。”
“明明這么小的身軀，卻可以孕育生命，還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我除了愛你，對你好之外，我能做的太少了。”
他慢慢地把下巴抵在我的肩窩上，很親密的樣子。
我的不安因為他說的話漸漸消失，歸于平靜。
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會那樣，變得小心翼翼，變得自卑。
之后的日子里，凌莫凡越發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我的情緒，甚至比之前還要細心體貼。
我雖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也知道他是在努力讓我變得更有安全感。
我也越發黏他，甚至有時候去衛生間洗漱，我都希望他在我身邊，或者是在門外守著。
那段時間我特別會無理取鬧，甚至還會朝他發脾氣，但他也全盤接收，也沒有什么不高興不情愿的樣子。
就像一只狼心甘情愿變成了羊一樣，收起了所有的尖牙和利爪，把我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
“那時候你就是這樣的。”凌莫凡惟妙惟肖地給我模仿當初我無理取鬧的樣子，“早上醒來看不見我就開始哭，簡直就跟孩子似的。”
“我哪有那樣！”我沖他胡亂揮著手，“我明明就只是喊你而已好吧！”
“啊是是是，然后就鞋子也不穿蹬蹬蹬地跑出來，給我嚇得。”凌莫凡想起那時候還有些心有余悸，“你是孕婦，不管怎么樣也不能這么莽撞。”
“我那是，那只是……”我紅著臉不知道該怎么說。
“嗯，那只是特別想我，對吧。”行，論厚臉皮我從來沒贏過凌莫凡。
“然后還有，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我在回一個工作信息，也不知道是誰哦，立馬就不高興了，立馬就開始流眼淚，搞得我還以為你是被什么卡到。”凌莫凡說著說著就想笑，“但真挺可愛的。”
“我第一反應是去哄你，然后就突然想到，‘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誠不欺我。”凌莫凡道，“那段時間你真的，動不動就開始流眼淚，我真的都怕你哭瞎。”
“嫌棄了是不是？”我佯裝不高興的拉下臉來。
凌莫凡笑著湊過來：“哪能啊，自己選擇的老婆，就只能寵著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