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慧雪和凌希影這時才反應過來，拘束的和我們打了聲招呼。
我仿佛見到了昨天的自己。
實在沒想到一向沉穩的蘇慧雪和盛氣凌人的凌希影，也會有這般局促的模樣。
姑姑只是環顧了一圈室內的裝潢，然后自言自語道：“這么久沒回來還真是沒半點當年的樣子了，想當初這里面大大小小的家具都是莫凡你媽添置的，她眼光不錯，那些家具就算放到現在都是不過時的，不像如今這些，總給人一種艷俗的感覺，就像這沙發一樣，華而不實的坐著一點也不舒服。”
說著，她不滿的拍了拍身下的沙發，語氣略感嫌棄。
她的聲音不大，卻是讓在場的人都是聽得真真切切的，尤其是對面坐著的那三人，聽到那個名諱時表情都是若有若無的變動了一下。
其實都清楚她是特意說給那幾個人聽的，不過卻是沒人敢出來反駁。
凌青山干笑了聲，清了清嗓子問道：“大姐，怎么這次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派人去接啊。”
她終于是舍得瞥了凌青山一眼，也只是僅僅一眼而已，然后收回眼神把玩著自己做得精美的指甲。
“你？我告訴莫凡不就行了么？你們一家人在家享清福就行，我讓莫凡這一個誠心誠意歡迎我回來的去接就行。”
凌青山自然是能聽出這話里的言外之意，立馬說道：“怎么會？我們怎么會不歡迎你回來，下次不用叫莫凡，直接叫我就行。”
“是啊大姐，我們都歡迎您回來的。”蘇慧雪即刻附和道。
“誒誒，別叫得這么親，你記住，我還沒有承認你，你就不是我凌家的人，包括……你。”
她眼神一轉，看向了凌希影的位置。
話一出氣氛突然變得火藥味十足，我沒料到這幾人之間的關系竟然如此到了這種一點就燃的地步。
凌希影顯然對這位姑姑沒有多少感情，當然也沒有任何的尊重，因為在這話一說出時她已經有隱隱要爆發的趨勢了，若不是旁邊有蘇慧雪拉著怕是早就發難了。
周圍的空氣突然降到了冰點，我仿佛見到了雙方眼神交織時冒出的火花，當然凌莫凡除外。
他從一開始就是處于閑閑的看戲的狀態，甚至在現在這劍拔弩張的情況下都是悠然的坐在那事不關己，就差手里的那一把瓜子了。
我戳了戳他的手，他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雙方眼神火熱交織了一會，還是凌青山出來打了圓場。
“大姐，都這么多年了，現在還說那些事做什么。”
他眼神有些飄忽，始終不敢對上自家大姐那凌厲的眼神。
不知為什么我從那眼神里得出一種心虛的信息。
“呵，這么多年了……又如何？給我一輩子的時間我也不會接受她們。”
“大姐……”
凌青山的聲音有些無力，但又對自己大姐的固執無可奈何。
我不知道這一家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是事情發展成這樣大概也各有各的苦衷吧。
“行了我懶得跟你說，反正今天也過來也就知會你們一聲，走了韻韻莫凡，一直在這悶得慌。”說完她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大姐，在家里住一陣吧，你難得回來……”凌青山跟著站起來想要挽留，又被一句話冷冷打斷。
“在這住？一股狐媚子氣，我怕我會被悶死。”
縱使蘇慧雪脾氣再好，此刻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你什么意思？”凌希影沒忍住沖已經快要走出門外的人銳聲質問了一句。
那邊傳來一聲冷笑，“你去問問你媽媽不就好了，她勾引男人的本領可有一套了，我都不恥于跟你說。”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媽，我看你……”
“夠了！”
凌青山一聲咆哮之后，屋內終是清凈了許多。
凌希影氣沖沖地拉著像是失了魂一樣的蘇慧雪上了樓，凌莫凡也準備拉著我走，卻被凌青山叫住。
“莫凡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凌莫凡牽著我停住腳步，只見凌青山把視線移向我。
“有話就在這說，沒有誰不能聽的。”
他當然知道凌青山什么意思，但他不打算聽。
“這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凌青山搖搖頭。
我也是識趣的人，既然他不想我聽見我也懶得聽了。
拉下凌莫凡的手，“我去陪姑姑。”
見我轉身，凌莫凡也不再堅持，跟著凌青山去了樓上。
出了大門，姑姑已經一臉火氣的站在車旁，見我出來了，她的臉上才緩和了一點。
“被嚇到了嗎？十幾年前我也是這樣出國的。”
將我拉到她旁邊站定，她才微微仰起頭大量著面前又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喃喃自語：“從下長到大的地方啊……可惜早就不像從前了。”
我轉頭看她，她滿眼不舍和懷念，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吧。
“莫凡呢？”收回視線，她突然問我。
“他爸爸說有事要商量，把他叫去了。”
“哼，每天都神神秘秘的，也就這時候能想起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兒子了。”她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
“嗯……大概是凌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吧。”
雖然我也挺不喜歡凌莫凡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但又有什么辦法呢，凌氏對他們家來說很重要。
“哎，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他們把莫凡從我身邊接走，這么些年管理凌氏肯定吃了很多苦頭吧，這孩子受的苦太多了。”她有些心疼的看著里屋的方向。
她是真的心疼這個侄子。
萬幸，凌莫凡有個這么疼他的姑姑，他總算不是孤身一人。
“嗯，他確實過得挺累的。”
突然間有些感慨，凌莫凡每天管理凌氏，期間有多辛苦我是看得最清楚的。
怔怔的看了那個方向一陣，姑姑突然轉過頭，牽起我的手，有些欣慰。
“不過還好他遇見了你，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我知道這小子很喜歡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能遇見他我也挺幸運的。”
姑姑摸了摸我的頭，“你們兩個啊，可不能出什么問題，要是敢吵架看我不過來好好收拾收拾你們。”
“哪能啊，他就是個悶葫蘆，能和他吵起來才怪了。”我嘀咕道。
雖說有點夸張了，但好像在我的印象里，我和凌莫凡除了那僅有的幾次冷戰之外確實是鮮有爭吵。
要有爭吵都是我一些奇奇怪怪的瑣事，就比如昨天的那誤會，而且基本都是我單方面的去找凌莫凡的不痛快。
“不用理會他，他從小就是這樣，嘴上什么也不說其實心里在意得緊，也不知從哪里學來的。”
“我知道。”我默默點頭，謹遵教誨。
“不過韻韻，莫凡雖然性子古怪了點，但也要麻煩你多擔待了，他媽媽沒能陪得了他，我這個做姑姑的也沒盡多大的責任，他爸就更別提了，所以只能靠你這個做媳婦的多多包容了，要是他欺負你了，你盡管跟我說，姑姑幫你教訓他就是。”
“好……”
我有些哭笑不得，包容？好像大部分時間都是凌莫凡在包容著我的無理取鬧外加不講道理的橫醋吧，真是虧得他有耐心了。
不過一會，凌莫凡談話出來了，從臉上看好像沒什么異常，但女人的直覺又讓我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談完了嗎？”
雖然很想問問他凌青山說了什么，但理智還是在告誡我不要多管閑事。
“嗯。”
他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替我們開了車門。
“那就先送姑姑回酒店吧，或者姑姑，要不直接跟我們回家？”不再多問，我岔開話題。
“行吧，反正我也住不慣酒店，去你們那住幾天也好。”
“我叫人幫你把行李送回去。”凌莫凡在前面回道。
……
因為在凌青山那停留的時間不長，所以我們回到家時還很早。
雖然一早就跟我媽打了招呼，但等姑姑真正進門時她還是顯得有點倉促，好在兩人都是同年齡階段的人，所以還算是聊得來，姑姑也如愿以償的體會到了我媽的手藝。
事實證明小霜這孩子還是很討人喜歡的，至少是很討姑姑喜歡的，一整個晚上都是她在陪著小霜玩的，就連睡覺都是她哄著才去睡的。
第二天正好是小霜學校放假，姑姑和我媽一大早就相約著出去買菜了，我陪小霜在樓下客廳玩，凌莫凡不知在樓上做什么，從吃完早餐到現在都一直沒什么動靜。
我哄騙著小霜去樓上看看他在做什么，過了幾分鐘之后小霜蹦跶著下樓來了，還神秘兮兮的告訴我凌莫凡偷偷在樓上抽煙。
記得我上一次看凌莫凡抽煙還是幾個月以前，雖然知道這東西沒那么好戒，不過我清楚，凌莫凡應該不是自控力那么弱的，何況他實在忍不住會跟我說的，應該不至于要偷偷瞞著我才對。
帶著將信將疑去到樓上，推開門剛好看見他把煙盒塞到口袋里的動作，我眉頭一皺，走過去將他已經塞進去的煙盒拿出來，已經空了小半包了。
“說，抽了幾根？”
瞄了一眼旁邊的煙灰缸，里面的煙蒂告訴我他抽了不少。
凌莫凡抬眼望了一眼從門縫里探出半個頭的小霜，后者又飛快的把頭縮了回去。
見他無奈的低下頭，
“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