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是個從小就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哎，別把我說得這么高尚，我也就是順著良心辦事罷了，換成別人別人也會這樣的。”顧思寒謙虛的說道。

“別人可不會這樣。”我搖了搖頭。

現在真正有善心的人不多，像顧思寒這樣的更沒幾個。

“你不是嗎？”顧思寒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問道。

“我？我只是覺得小霜很可愛。”我看著已經開始舔那支棒棒糖的小霜，看著她臉上的笑，感覺心靈都被凈化了。

“性質都一樣，你還是幫助她了，今天她很開心。所以，你很善良。”顧思寒笑得溫文爾雅。

“……謝謝。”

有人夸我善良，我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黑了，所以我打算起身告辭。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好的，歡迎下次再來，小霜，和阿姨再見。”顧思寒叫了一聲還在費力的啃著棒棒糖的小霜。

她抬起小臉，眼里有些不舍。

“阿姨再見。”

“阿姨明天再來看你。”我擦去她嘴角的糖屑，有點后悔給她買了個這么大的棒棒糖。

“小霜明天就要回院子里去了，你要想看她就到這個地址來吧。”

顧思寒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有他的電話號碼和孤兒院的地址。

我接過去，才記起小霜剛才已經跟我說過這事了。

“好的，我會的。”我把名片收進口袋，又囑咐了小霜一聲，“記得不要吃太多糖，會長蛀牙的哦。”

她乖巧的點點頭。

我再度摸了摸了她的腦袋，離開了。

……

我從幼兒園回來的時候才晚上六七點，凌莫凡的車還沒有回來，我媽也不在。

她應該還沒吃飯，要不然會打電話催我的，所以我準備在她還沒回家的時候把飯做好。

至于凌莫凡……他今天大概也不會回來了。

去到路上準備換個衣服，剛開門，凌莫凡也正巧從浴室里出來。

他應該是剛洗漱完，上半身赤裸著，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

兩人對視了幾秒，我低下頭，“對不起，我以為你不在家。”

凌莫凡擦著頭發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這么面對著他我不自在，于是我關上門出去了。

剛剛下樓，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我媽出去了，但是她知道開門的密碼，應該不會敲門的。

懷著好奇的心情開了門，原來是舒映，她提著一大袋東西，臉上紅撲撲的。

我以前因為在她那定了新款的狗糧，所以是告訴了她家里的住址的，但是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快就找來。

“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坐。”

我看她累得氣喘吁吁的，于是招呼她進來坐下。

舒映往屋里看了眼，跟著我進來了。

“我來給你送點東西，上次你在我那預訂的狗糧，我給你拿過來了。”

她提著那一袋沉甸甸的東西，挪到我腳邊。

點點蹦過來，好像知道了那是給它的一般，在那袋狗糧旁邊嗅來嗅去。

“真是麻煩你了，我還想著等到了過去拿呢。”

給舒映倒了杯水，她接過，左顧右盼的。

我知道她在等著誰。

“不礙事，再過兩天就過年了，明天我就要回老家，所以才給你送來的。”她說。

她今天難得的穿了條裙子，但也是比較活潑嬌俏的那種。

不知為什么，明明知道她對凌莫凡有意思，但我每每看見她也升不起什么敵意，可能是因為她這人一眼看去就格外讓人舒服吧。

心里突然生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感覺。

要是她和凌莫凡真在一起了，我可能也不會有那么多想法。

“謝謝，留下來吃個飯吧，說了好幾次了，一直沒能實現。”

“啊？那太麻煩了吧。”

這時，凌莫凡剛好穿好衣服下來了。

他好像沒打算出去，身上穿的就是比較家居的毛衣，下身一條寬松的褲子。

我看見舒映的眼睛里有些亮光閃爍，那眼神我認識，是女孩子看見愛慕的人的眼神。

凌莫凡手插在褲兜里，見到有外人在，他面無波瀾，坐到我身邊。

他在我左邊，舒映在我右邊，三人沉默了會，凌莫凡先拿起茶幾上的一本書，低頭看著一聲不吭。

“沒事，不麻煩，正巧我們還沒做飯，就當為了感謝你把狗糧送來。”我繼續對舒映說道。

知道凌莫凡在家，我相信她大概會選擇留下了。

事實證明，我猜得沒錯。

舒映猶豫了會，答應了。

“那好，你先在這坐一下，我出去買菜。”

準備起身，在看書的凌莫凡突然按住我的手，“媽出去買了，不用你再去一趟。”

這是這三天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在這之前，我是沒有見過他的人影的，而且一個電話也沒打回來過。

想著把凌莫凡的手扯開，只是他抓得緊緊的。

我展開一個違心的笑，“那我出去看看她有沒有回來，天都黑了也挺讓人擔心的。”

凌莫凡最終還是把手松開了，任由我起身出門。

在門口換鞋子的時候，我聽見舒映主動跟他說了句，“你看的是什么？是西方國家的書嗎？我以前看過幾本好像有點看不懂呢。”

舒映撓了撓頭，很是嬌憨可愛。

“不知道，隨便拿的。”凌莫凡目不斜視，回答得有些冷淡。

“額，好吧。”舒映自討沒趣，去逗起了點點。

我還蹲在門口，裝作換鞋的樣子，眼神卻是不自覺的往她們那邊瞟去。

凌莫凡像是在頭頂上裝了個感應器一般，原本一直盯著書面的眼睛突然瞥向了我這邊。

我迅速收回視線，繼續低頭穿鞋。

“這書不難懂，你可以去看看。”

手上的動作一頓，凌莫凡居然主動和舒映說話了。

舒映也明顯的愣了一下，面色開始變得喜悅，“真的嗎，可以告訴我叫什么名字嗎？”

“書名叫《秘密》，你要感興趣我可以把這書送你。”

……

后面他們說了什么我不知道，因為我怕我再聽下去會受不住。

即使這是我是故意在給她們創造機會，但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我還是忍受不了。

我以為那人換成舒映我會好受一點呢。

出門還沒幾步我就碰見我媽了，她是和著阿姨一起買菜去了，兩個人笑吟吟的。

“錦韻？”

隔著大老遠我就看見她了，她也看見了我，快步走上前來問我：“怎么這么晚還出來了？”

“看你一直沒回來，特意來找你的。”我接過阿姨手上的袋子，轉頭對阿姨說道：“李阿姨，今天晚上您就不用給我們做飯了，我想自己做，這么晚了您就先回去吧。”

把阿姨打發走，我手上脫了力，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嘩啦啦的全掉到地上。

“怎么了這是，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我媽被我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拉著我想要去路口搭車。

“我沒事，媽，就是沒有力氣。”

慢慢蹲下身子，我連亂想的精力都沒有了。

“沒有力氣？是不是餓了，那趕緊回家去，我馬上做飯。”我媽也蹲下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再等等吧，家里有客人在。”我被她拖著，腳下打飄，總覺得隨時會跌倒。

“客人？誰。”

“一個剛認識的朋友。”

“那就更要快點回去啊，快點起來，要休息也要回家去休息。”

“不用了，讓凌莫凡再跟她待會吧。”

我媽的動作突然停住，終于是發現了我話里的異常。

“……是女的？”她松開我的手，問道。

腦袋跟著手臂一起無力的耷拉了下來，“嗯。”

“傻孩子。”她摸了摸我的頭，“你不怕莫凡傷心嗎？”

“我已經讓他傷心了，我沒辦法。”我把頭靠在她肩頭，哭得稀里嘩啦。

“你要做什么媽媽都不會攔你，但是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莫凡是個好孩子，如果不是真的決定了，還是不要傷透了他的心才好。”她輕拍著我的背，說道。

“我知道。”

只是現在容不得我決定。

“好了不要哭了，眼睛哭腫了待會回去讓客人看了不好。”

我媽把我推開，用袖子擦著我的眼淚。

在街上吹了好久的冷風，我感覺臉上已經恢復正常了，才決定回去的。

打開門，舒映已經坐到凌莫凡身邊去了，兩人聊得好像還挺開心的。

見我回來，抬頭看了一眼我，開心的笑了笑。

舒映身材嬌小，坐在高大的凌莫凡身邊顯得小鳥依人。

兩人郎才女貌，看起來很般配。

雖說知道不該，但我內心還是感到一陣不適，于是迅速躲到廚房放東西。

“錦韻你先去洗澡吧，你都累了一天了，飯我來做。”

我媽看出我的狀態不好才這么說的，為了給我找個借口離開。

“好。”我回答到，低著頭往樓上去了。

輕輕關上門，凌莫凡從始至終沒有看過我一眼。

樓下他們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我躲到浴室，原本已經緩和的情緒再度爆發了。

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我打開浴室的噴頭。

冷水從頭澆灌而下，無盡的涼意終于把那些胡亂的思緒沖去了。

……

吃了一頓無比別扭的飯，舒映縱使是再想和凌莫凡多聊幾句，也還是匆匆離去了。

因為飯桌上我媽對她的態度有點不好，因為我的緣故，她表現得并不是很熱情，甚至有點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