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凌莫凡身邊，也多虧他們幾個照顧他了，不然又發生像上次那種事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只要嫂子你以后跟老大提一聲給我加工資就好了。”厲風行擺了擺手，說道。

我干笑了聲，沒有吭聲。

“你和凌莫凡怎么了？”

還是季言之心細，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異樣。

“沒有，就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我低下頭看著凌莫凡熟睡的容顏，他原本清秀俊逸的臉上顯得有點憔悴。

他這幾天應該也是跟我一樣，整夜整夜的失眠吧。

“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就說，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連一向沉默寡言的林昊天也開口說道。

何止他，連我也沒看過沉穩冷靜的凌莫凡這個樣子。

“我會的，現在就有個忙要你們幫，能幫我把他抬到車上嗎？”

我把一切都表現得很正常，盡量不去引起他們的懷疑。

三個男人一起把凌莫凡抬到車上，我向他們道了別，載著凌莫凡回去。

路上，我時不時通過后視鏡觀察著凌莫凡的狀況。

車大概開了有十分鐘的樣子，凌莫凡躺在后面的座椅上有了動靜。

他蜷在后面的那排座椅上，先是皺了下眉頭，然后整個人都艱難的蠕動了一下。

他那么高的個子，縮在后面也真是難為他了。

只見他有些迷糊的睜開了眼睛，待到看清楚周圍的景象之后，捂著頭坐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我都沒有回頭，只是默默的通過后視鏡觀察他。

“什么時候了？”沙啞的聲音帶著疲倦。

我去看他的眼睛，神色清明，絲毫沒有醉了的感覺。

按理說他之前應該是醉得不成樣子的，怎么昏了一會就好了。

“半夜，十二點。”我把時間報給他聽，又加了句，“你已經離開家一天一夜了。”

凌莫凡捂著頭一聲冷哼，“記得這么清楚，又在等著跟我簽離婚協議是么。”

渾身仿佛被冰凍住，我差點和前方停下的車撞了上去。

車胎因為與地面發生劇烈摩擦而發出刺耳的吱的一聲。

我與前面那車的距離差之毫厘。

剛才突兀而猛烈的剎車讓車里的兩人都因為慣性往前方撞去。

我還好，因為系了安全帶，但是凌莫凡剛才是躺著的，并沒有系。

他只是用手緩解了一下撞擊的力道，身子飛出去的程度比我大多了，回去的時候背和后腦與座椅撞上了。

縱使座椅是軟的，但凌莫凡嘴里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的后腦才剛挨了林昊天他們一記，現在又被撞了一下，不疼才怪呢。

“你沒事吧。”有些擔心的往后看了眼，我問他。

那樣聰明的腦子，可不要撞壞了。

“還關心我做什么。”

車里沒開燈，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神情。

我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有些發抖。

前面的車已經動了，我繼續開車。

“在前面找個地方，讓我下去。”他冷聲說道。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難不成他還想去喝酒？那樣我是怎么也不會同意的。

“你只管停車就好。”

“不行，晚上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看著前方的路況，并沒有去看凌莫凡，但是能感覺得到他的眼睛在緊緊的盯著我。

半晌，他說話了。

“何必呢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樣一聲不吭就走。”

“……”

車內的空氣開始凝結。

“停車。”

凌莫凡再次提出這個要求，但是我不肯，他就過去扳車門的把手。

我拗不過他，只能找了個路口把車停下，凌莫凡打開門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直到走到路邊的圍欄邊停下。

我追上他，不時有車輛從我們面前駛過，刮來一陣冷風。

我記得以前我們也這樣一起過，就是在他快要出差的那幾天。

兩人呆在路邊，膩膩歪歪。

只是他才回來一天，我就讓他失望了。

兩人并肩站在路邊，沒有任何互動。

風不時的刮著，我被凍得瑟瑟發抖。

剛才出來得急，我外套忘穿了，只穿了件毛衣就出來了。

“回車上去。”

可能是我抖得太厲害，被凌莫凡察覺到了，他才不再那么生冷的說道。

果然不管再怎么生氣，他都還是會關心我的。

“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雖冷得不行，但還是縮著身子站在這里。

“……固執。”凌莫凡輕斥了句，卻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他可能以為再讓我冷會我就會回去，只是我的意志力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直到我連呼吸都被凍得不正常了的時候，凌莫凡才終于忍不住，嘆了聲，像上次一樣，脫了衣服包著我，把我抱在懷里。

“我一個男人，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抓住我的手，使勁搓了搓。

我本不想這樣的，只是凌莫凡身上的溫暖讓我掙脫不開了。

“這次怎么不推開我了。”他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聲音開始愉悅起來。

僅僅就是因為我沒舍得抗拒，他就不生我氣了。

凌莫凡真的很好哄，于我而言。

我沒有回話，凌莫凡卻抱得越發的緊。

我用了這么久時間才逐漸變得冷硬的心，又被他一道輕飄飄的攻勢擊得支離破碎。

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只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輕輕推開凌莫凡，我把他抱在我身上的衣服取下，遞給他。

“上車吧，趕緊回去了。”

面前的人沒有反應。

我知道他不會動的，猶豫了一陣，我牽上凌莫凡的手，往車的方向走。

這次很容易順從了。

他乖乖去到副駕駛室里坐著，等我開車。

車內的熱氣開始讓身體慢慢回溫，我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卻泛白。

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之后，我發動了車輛。一路到家，凌莫凡都沒再說過話。

屋里的燈都是黑著的，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

凌莫凡可能是真的累了，一向愛干凈的他連澡都沒洗，倒頭就睡了。

只是這次，他沒有回房間去睡，而是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心疼他，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心狠一點。

蹲在沙發旁邊，我看著凌莫凡不算太平穩的睡顏。

他是真的睡過去了，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幫他揉著受了傷的后腦勺，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我趴下去，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之上。

明明才幾天時間，我卻仿佛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靠在他懷里的感覺了。

蹲了有一陣，直到感覺腿麻了，我才起身去拿被子給他蓋上。

……

早上下樓的時候凌莫凡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我媽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上班去了吧。

既然上班去了也好，只要有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好。

胡亂的往嘴里塞了點東西，我也急匆匆的出門了。

路邊上有小孩子在放煙花的聲音，我才記起馬上就要過年了。

現在過年都沒有什么節日氣氛了，特別是B市這種大城市，家家戶戶連對聯都沒有貼一張，冷清得沒有一點年味。

若不是還有那些小孩子放煙花，我怕是都要把這事給忘了的。

凌莫凡大致也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提都沒提過這事。

記得他出差的時候我還想著他快點回來過年，只是現在他提前回來了，這個年卻注定要過得不愉快了。

驅車來到公司，我一路上都盡力把最良好的一面展示出來。

這幾天上班都是無精打采的，好多人都不敢來招惹我，弄得我都要覺得自己是什么冷面女魔頭了。

一大早小星就過來跟我匯報著這幾天公司的運營情況，我努力集中思緒。

“葉總，葉總？”

小星不知道叫了我幾聲我才回過神的，反正她手頭上的工作都匯報完了，我的腦子里還是恍惚的。

“完了嗎？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我并不清楚小星剛才說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即使是她再講一萬遍我也是聽不進去的。既然這樣，就不耽誤她的時間了。

“額，好的葉總，那我先出去了。”

小星看我整個人都是在狀況之外，就聽從我的吩咐先出去了。出去之前還是囑咐了我一句要好好照顧身體。

我拿著手機照了一下自己的臉色，還真不是太好。

在沒化妝的狀態下我的臉煞白無比，嘴唇都是干涸蒼白的。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外面陽光透過窗戶撒在臉上，一片暖意。

原來外面已經出太陽了。

這幾天的天氣都是灰蒙蒙的，很少出太陽。

我難得有了些興致，下了樓，去到公司樓下曬起了太陽。

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把荒涼已久的心暖到回溫。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條馬路，對面新開了一家幼兒園，隔著大老遠我都能聽見從里面傳來的小朋友稚嫩的歡笑聲。

腳步不聽使喚的，我走了過去。

透過校園外圍著的圍欄，我看見里面有許多小小的身影在跑動著，打鬧著。

我站的這塊正好是個玩滑梯的地方，可能是到了下課時間，有幾個跑了出來，靈巧地竄到滑梯上，又一溜煙從滑梯上溜了下來。

期間，歡聲笑語引得我的心情都開始放松了起來。

他們滑下來之后蹦跶著，想要再跑上去玩一次，然后看見了站在欄桿外面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