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我不想發火。”我能聽出他語氣里的極度不悅。

于靜嵐眼淚汪汪的，又不敢再說話去惹他。

“那好吧，我改天再來看你。”她可憐巴巴的往門口的方向走。

就在快要出門的時候，凌莫凡又令人絕望的補了一句：“以后也不用來看我了。”

于靜嵐的腳步突然停住，沉默了一陣，轉身看向還站在里面的我。

“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看于靜嵐的神情陰沉得可怕，大概就明白她要說的事情是什么了。

“好……”

“你今天的話挺多的，她還要給我檢查，沒空。”

“好”字還沒說出口，凌莫凡先替我拒絕了。

“莫凡，你為什么非要為了一個護士這么和我說話？”于靜嵐有些不解的問道。

她可能是看出了一點不對勁，如果凌莫凡真不認識我的話，不可能會為了我說話的。

“這只是純粹的針對你而已，和她沒關系。”

凌莫凡當然不會囂張到把我們早已經見過面的事情告訴她，要不然讓凌青山知道了可不得了。

于靜嵐的嘴巴動了動，到底是沒說出什么，只是像個打了霜的茄子一樣，出去了。

凌莫凡看都沒看她一眼，關上了門。

“不用拒絕也沒事的，她不會對我做什么。”

其實我和于靜嵐出去談談也沒關系，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我根本就不怎么怕她。

“我有說是為了你嗎？過來做什么。”凌莫凡轉身，去到床邊。

我把放著的書拿過去，“給你這個。”

凌莫凡低頭，看到我手上的漫畫，面色有點復雜。

“答應給你的書。”我看著他隨便翻開了一本，看了幾眼。

“這就是你給我重新找來的書？”

凌莫凡臉上的表情不知該怎么形容，有些無語，又有些疑問。

“對啊，消磨時間，看漫畫多好，你不喜歡嗎？”我忍住不笑，就算他說不喜歡，我也毫不意外，因為這跟他的形象也不怎么搭。

“還行，會看的。”他把拿著書放回去，說道。

其實他不看我都不會說什么，反正買這書過來也就是逗逗他。

“于靜嵐經常來找你嗎？”把書給他之后，我又想起于靜嵐來了。

今天我覺得我已經來得夠早的了，沒想到她在我還沒來一會的時候就過來了。

“不就是那樣，每天白天來，煩得很。”凌莫凡提及她的時候，揉了揉眉心，好像對她經常來很頭疼的樣子。

“哦，我平時怎么都沒見到過她呢。”

我平時在醫院也走動得挺勤快的，怎么就沒看見過她呢。

“你和她關系很好？”

凌莫凡還不知我們什么狀況，于是問道。

“你覺得呢，像剛才那個情況，像是很好的樣子嗎？”

“看上去……刀光劍影。”凌莫凡很是艱難的找出了這么一個詞來形容。

有這么夸張嗎？我還以為我們剛才已經很收斂了呢。還是凌莫凡的眼神太銳利了。

“所以……你爸現在還在逼著你和她結婚嗎？”我還是比較好奇這事，這一陣都沒聽他提過這事。

今天于靜嵐一來我又記起來了，聽他那天說不是要把這事公布出去的，怎么突然沒了消息，那看來應該是礙于凌莫凡的關系還沒有動作。

不過我猜想著凌青山那邊不會這么輕易由著他的。

“他逼著我又怎么樣，我不同意，他照樣辦不成。”凌莫凡好像不是很擔心的樣子。

我看著他的樣子，莫名也就安了心。

既然他都不擔心，我干嘛還要想這么多。

“那就好。”我心頭樂了一下，凌莫凡不會和于靜嵐結婚我就放心了。

“你好像很開心？”

可能我臉上高興的表情太明顯了，凌莫凡才這么問的。

“對啊，很開心。”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如實承認了，但是也沒有后悔承認。

“我只是覺得，要對以前負責而已。”

正當我竊喜的時候，凌莫凡突然說了句。

“負責？”

“嗯……負責，你說過，你以前和我結過婚，我們分開了嗎？如果沒有，我就不應該去和別人結婚。”

凌莫凡說完，我的身體突然僵住。

分開，我差點又忘了，我和凌莫凡已經離婚了。看來是這段時間太過得意忘形了，我都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那看來是分開了。”凌莫凡見我臉上的表情，大概也明白答案了。

“是我的問題。”

我低下頭，心情突然低落了下來。

離婚是我提出來的，還是在凌莫凡不知情的時候。

周圍的氣氛突然就冷下來了。

“來得也挺久的了，我先走了。”我勉強著笑了一下，說道。

其實就是想逃避而已。

“好。”凌莫凡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懨懨的走到門口，我又返了回去。

“是我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我低著頭，不敢去看凌莫凡。

我不敢跟他說，但也不想瞞著。

“嗯，我知道了。”凌莫凡出乎意料的平靜。

我抬頭錯愕的看著他，“你……沒什么表示嗎？”

還以為他知道了會很生氣呢。

“什么表示？我都忘了，需要什么表示？”凌莫凡不是很懂的樣子。

“沒有，好了，我出去了。”

我看他這個反應，心里頭更失落了。

他沒什么反應，就證明根本不在意這事。

“但是我覺得也不止你一個人的問題吧，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雖然不記得了，但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

我心煩意亂著，凌莫凡又說了一句讓我更亂的話。

“不，那就是我的問題。”

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

“你很固執，以前也這樣嗎？”凌莫凡的嘴角突然揚起了一點，終于沒有給人那么冰冷的感覺了。

“這不是固執不固執的問題，這是事實，是我擅自做的決定。”

我迫切的想要跟他解釋，又不敢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刺激他。

“可是我還沒見過把一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的，那你說說，我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凌莫凡低頭，湊近了些，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我不能說，反正是很重要的事。”我被他這一舉動擾亂了，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的。

凌莫凡站直了一些，眼神幽深。

“我先出去了。”

說完，我轉身要走。

他要是再問，我怕我的話都會被他套出來的。

手突然被人拉住了，身子也被人扯了回去，凌莫凡的氣息就近在咫尺間。

“干嘛？”我推了他一下，他把我圈在懷里，抱得緊緊的。

“這么抗拒做什么，我們以前沒這么做過嗎？”他有些曖昧的靠在我耳邊，說道。

這可能是他失憶以來，我們做得最親密的動作了。

“以前……當然是……可是現在不同啊。”我有些不適應的說道。

雖然他這么做我還是有些興奮的，可是就是感覺哪里怪怪的。

“現在哪里不同，我們不是照樣和以前一樣嗎。”

一樣？哪里一樣，現在和以前的差別可大了好嗎？

“哪里一樣？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都不記得我，做起這事來不隔應嗎？”我有些用力的把他推開，他明明都不記得我，為什么還要做這種動作，是在故意耍著人玩嗎？

“我記得你，我一直都有說過，我記得有你這個人，包括以前對你的感情。”凌莫凡說這話時一點也不含糊，還給我有些鄭重的感覺。

所以他現在還殘留著對我的感情，并不只是記得他的生命里出現過這么一個人了？

“這么驚訝干嘛，所以剛才的動作，一點都不隔應。”

凌莫凡把窗簾拉開，外面的陽光照了進來，暖洋洋的。

原來今天外面出太陽了，冬日里的陽光總是會讓人的心情變得好一點。

“哦，我知道了。”

心里頭其實已經開始歡呼雀躍了，但是我表面上還強裝著淡定。

“行了，你不是急著出去，快走吧。”凌莫凡把窗簾打開，也順便開了陽臺的門，陽光打在他的頭發上，把他的頭發也照得金燦燦的。

“我哪里急著走了……”

雖說剛才是想走來著，但是現在又舍不得了。

“舍不得也得走了，明天再來看。”他揉了揉我的頭發。

兩個人同時愣住，我是驚異于他順其自然的動作，他則是懊惱了起來。

“我真的走了，再不走沒時間了。”

我在了凌莫凡還愣著的時候，落荒而逃。

今天好像真的待了很久了，那些保鏢也沒來催。

……

好不容易出了病房，我在準備上電梯的時候又被站在樓梯口的于靜嵐攔住了。

不用想，我都知道她是在這等著我出來的。

從她離開到現在應該也有一陣了，沒想到她耐心這么好，能在這等這么久。

“等我的？”我正眼瞧了她的臉色一下，冷若寒冰。

“凌莫凡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她問得有些急不可耐。

“你覺得呢？”我故意給了她一個含糊不定的答案。

“不可能的，你不敢，就算你說了，凌莫凡也不會信你的。”她聲音有些小小的，喃喃自語，像是在給自己安慰。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