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堅信,凌莫凡會記得我的,雖說現在的機會還很渺茫。但是起碼他知道,他以前的生活里有存在過這么一個人。
“可是你這么說了,我倒還覺得有幾分可信度了!绷枘驳皖^,緊盯著我們握在一起的手。
我發現了這個細節,但是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哪有再放開的道理。
“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難道我什么都不解釋不應該更可疑嗎?還是他心里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是這樣,那我更希望是第二種理由。
“因為……那些一直強調著的人,反而更假。”凌莫凡慢慢道出了他的看法。
一直強調著的人,我想他說的是葉夢雅吧,那天關于他們兩人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葉夢雅急不可耐的樣子反而把自己給暴露了。
凌莫凡去到陽臺的方向,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外面的風很大,我不由得擔心他現在的身體,“別待在外面,進去吧,暖和一點。”
凌莫凡站在圍欄前面,像是感受不到風吹過來一般,“里面太悶!
悶?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到這個詞了,第一次是對那個保鏢說的。
我以為那就是他隨口找來的借口,不過現在看來不全是。
怪不得那天剛好就碰見他在陽臺吹風了,這應該是他每天的習慣。
也對,被人整天關在這么一間小屋子里誰會不悶呢,也不知道他被關多久了,我只覺得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我一定會無聊到瘋掉的。
“可是外面的風確實太大了一點,要不先進去吧,打開陽臺門透透氣就行了。”我還是擔心凌莫凡的身體,于是再次勸道。
凌莫凡沒有回答我,只是一直看著遠處的景色,應該是覺得有些不耐煩了。
我也開始覺得自己管得有點太寬了,畢竟我對現在的凌莫凡來說,只是一個還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而已,盡管他可能還對以前的我有點印象。
我站在凌莫凡背后,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風把我的頭發吹起,整張臉都暴露在冷風中,有點吹得麻木了。
我不由得擔心起凌莫凡身上那身單薄的病號服能做得了什么,就那么一層薄薄的布料,應該什么都擋不住吧。
我轉身回屋里,想要找一下有沒有他穿的棉衣,不過結果卻是大失所望。
他的衣柜里空空蕩蕩的,干凈得連灰都沒有。
我很好奇他這些天都是怎么過來的,難道都不要換衣服的嗎?
在整個房間都翻找了的情況下,我終于是找了一床很薄的被子,應該是夏天用的那種,而且看那樣子只怕是很久都沒用過了。
我把被子抖了抖,還好沒什么灰。
走出門去,凌莫凡依舊是那個姿勢在陽臺上站著,像入了定一般。若不是他的頭發還在動,我都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介質幫他把吹過來的風都擋住了。
我把被子張開,搭在他肩膀上,他這才有了一絲反應。
“做什么?”他回過頭,看著我把被子圍在他身上。
“你不是不愿意進去嗎?這樣就不會冷了啊。”
我繞到他前面,把被子往他身上攏緊了了一點。
“我不冷。”凌莫凡固執的說道。
我抓起他的手,明明挺冰的,“還說不冷,你的手都是涼的!
被我訓斥了一句,凌莫凡這次難得乖乖的沒有反駁。
我把他的手放在被子兩頭的接口處,好不讓它滑下去。
“你不用嗎?”凌莫凡整個人都被捂在被子里,只露出了脖子和腦袋。
“我不用!蔽規退驯蛔油咸崃艘幌,好把他的脖子也擋住。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凌莫凡也沒有了任何動靜,我抬頭,發現他正在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怎么了嗎?”我不自在的摸了摸臉,好久都沒被他這么看過了。
“沒什么!绷枘矀冗^頭,重新把視線放回遠處。
我把已經凍得木然的手插回口袋,這護士服挺薄的,所以手也久久沒有回過溫來。
“進去吧!眱扇苏玖藳]多久,凌莫凡就說道。
“你不是覺得悶嗎?”我轉頭看著他的側臉,這才多久,他就又要進去了。
凌莫凡不經意的在我口袋的位置瞄了一眼,“讓我看看你的手。”
“手?手沒事啊!蔽疑斐鲭p手,確實是沒什么事,只是被凍得有點紅紅的。
凌莫凡看了一下我的手,又看了我的臉一下,伸出另一只藏在被子里的手把我的兩只都拉了進去。
他的掌心格外暖和,雖說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的手在外面凍久了才會這樣覺得的。
凌莫凡把我往他那邊扯了扯,這樣我們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點,我好像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了。
我完全不敢亂動。
“干嘛啊……”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又不能任由著氣氛這么冷著,所以,只能傻傻的問出這句話。
“你的手,也挺涼的!绷枘猜燥@不自然的說道。
他的手還在被子下緊緊握著,沒有松開。
其實我應該挺容易就能掙脫開他的手的,因為凌莫凡就一只手掌把我的兩只手都給握住了,并且壓根沒用多大的力氣。
不過我還是沒有這么做,因為那掌心散發的溫度讓我舍不得掙開。
我和他之間近得只要我稍微挪一下身子,就能撲向他懷里,忍住心里的那股沖動,我率先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
“你覺得這很悶嗎?”
雖說心里無比激動,但總不能一直不說話不是。
凌莫凡給了一個“你說呢”的表情給我。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像又問了句廢話。
“那你想出去玩玩嗎?”我看向下面的景象,好像看久了這高度也沒覺得有多么可怕了。
“想又怎樣,我已經被他們囚禁起來了!绷枘舱f得有點悲涼,特別是說到“囚禁”這個字眼的時候。
我大概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誰會想到睡了一覺醒來之后發現自己不僅失憶了,而且自己所謂的父親和兄弟會把他關起來,還派人嚴加看守著呢。
我忍不住用被子里的那兩只手反握住他的,凌莫凡只是眼里的光線波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會幫你的,我會幫你出去的,不過可能只是短暫的一下子。”
“嗯,我知道了。”凌莫凡繼續望著下面的人群,回答得有些敷衍。
他大概以為我只是隨口一說的而已,不過這更堅定了我內心的想法。
我一定要帶他出去,就算只是去透透氣也好,決不能讓他想現在一下,像只被囚禁籠中的鳥兒。
凌莫凡以前說過,他不喜歡這樣。
……
像那天一樣,我是趁著凌莫凡把保鏢引開的間隙逃走的。
離開了凌莫凡的病房,我徑直出了住院部,直奔季言之的辦公室。
去到辦公室的門外,我敲了敲門。
“進來。”
季言之溫潤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開門,他就坐在辦公桌后面,手還在鍵盤上敲著,見我進來,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有事?”
我點頭,“能幫我個忙嗎?”
“你先說什么事,我再考慮一下能不能幫你!彼酒饋,走到身后的窗臺前站著。
季言之的辦公室不算大,也不怎么奢華,就是簡簡單單的,和其他醫生的辦公室差不多,如果非要說有什么區別的話,可能就是他的辦公室就他一個人用而已。
這其實跟我想象的辦公室還是有挺大出入的,怎么說季言之也是一個醫院的院長,沒想到他的辦公室不但不像別的一樣氣派,反而有些簡樸。
“是關于凌莫凡的。”我繞過他的辦公桌,站到他旁邊。
“凌莫凡?關于他失憶的事嗎?這急不得!
季言之還以為我是急著想讓他恢復記憶才來找他的。
“不是這件事。”我否認了一句,在心里猶豫了幾秒還是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我想著,能不能讓他出去一趟,一直待在醫院挺悶的,但是凌青山看他又看得緊,所以想請你幫幫忙。”
“讓他出去?”季言之微偏過頭來看我,“是他今天讓你來讓我幫忙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做的決定,他說很悶!
一想到凌莫凡剛才說出那話的表情神態,我就覺得于心不忍,我很少見他那個樣子。
“所以?你就過來請我幫忙么?”
“你應該也不想看見他現在的樣子吧!蔽抑币曋狙灾难劬Α
他和凌莫凡怎么也有點交情,怎么也不會想看見自己的好兄弟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為什么不想?他以前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我早就看不慣了!奔狙灾辉倏次遥Z氣中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難道是我想錯了嗎?我有些不解,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情根本就不是我所看到的那么深。
“那算了。”我失落的說,原以為季言之能幫我的,不過聽他這么說,我覺得應該沒有可能了。
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季言之又開口了,“雖說看不慣他以前的樣子,但是我挺樂意凌莫凡欠我一個人情的!
聽他說出這句話,我的臉上立馬轉悲為喜,“真的?你肯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