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甘心嗎？他就這樣忘了你。”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我之前不也是忘記過他嗎？這樣扯平了。”我嘲笑了自己一下。

正好也讓我感受一下他當時的感覺。

“可是你們當時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基礎，你們之間的感情沒有這么深，你也沒有……為他流過孩子。”

季言之說到這句話時，刻意看了一眼我臉上的表情。

我倒是并沒有太多感覺，可能已經麻木了，不過心還是抽動了一下。

“婚姻不是要這樣斤斤計較的。”

“那你還談什么扯不扯平的，你現在不應該是要努力的讓他記起你嗎？”季言之的聲音里帶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突然轉過頭，看著他，“我為什么要讓他記起我，這樣不是對我們都好嗎？”

“不，這樣對你不好，我不想讓你以后因為現在這個決定而后悔。”

他臉上的神情很是認真，那股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

就在我不想再看他時，季言之又加了一句，“還有莫凡也是，我不想看到你們這樣。”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你在說什么呢，他現在都失憶了，什么都記不起來不是最好嗎？”

應該，對凌莫凡來說是好的吧。

“你又在擅自給他做決定了嗎？”

季言之的問題讓我的笑意瞬間僵在臉上。

“之前離開他也是，現在你還想讓他蒙在鼓里嗎？你不是感受過失憶的感覺嗎？那你應該也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季言之的話像刺一樣，一根一根扎在我心里。

是嗎？我又是像以前一樣了嗎？

之前就是因為我的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啊。

“那滋味，確實不好受。”我自說自話。

既是說給季言之的，也是在提醒著自己。

只是我當時只忘了凌莫凡，即使是這樣，也很難受了，因為那里的記憶缺失了一塊，而且明知道缺失了一塊，我卻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而凌莫凡現在，是把所有都忘了，他應該比我當時的感覺還要痛苦萬倍。

“所以，葉錦韻，現在只有你能幫幫他了，你知道他身邊除了你就沒別人了。”

沒別人了……這話突然讓我清醒了，是啊，凌莫凡身邊除了我就沒別人了。

“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繼續這樣下去，還是留在他身邊。”

季言之說完這句之后不再說話，在之后都一直保持著沉默，可能是想讓我好好想想清楚。

下了飛機，我和季言之提著行李站在機場門口。

“你去哪？”季言之終于在那之后跟我說了第一句話。

“我……”

我本想說我要回家的，但是卻發現，自己哪來的家，現在我和凌莫凡這關系，肯定是不可能再回到我之前住的那里的。

至于我爸那……楚艷和葉夢雅怕是會直接把我轟出去。

“我先找個酒店住一下，你先回去吧。”想了一陣，我只能臨時想了這么個辦法。

原來無家可歸的感受是這樣的。

“你一個女孩子住酒店怎么能行，要不先住我那吧。”季言之看出了我的難處，于是說道。

“不用了。我就住幾天而已，在這期間會去找房子的。”我直接拒絕了他的提議。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住在他家的。

“如果你覺得我那里不行的話，你可以先住在小希那里，她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

季言之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也不強求，不過還是不希望我住酒店。

他這個想法倒是挺不錯的，如果是住在季小希那里，我就沒這么抗拒了。

“可以嗎？”我問他，雖然我覺得可行，可是季小希不知道會不會同意。

“她應該會挺樂意的，她現在一個人住著整天喊無聊，你過去她應該會很開心的，你要覺得行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那好，謝謝你了。”我說道。

一個人住酒店我還是有點怕的，要是能有人陪著我就再好不過了。

說完，季言之打了個電話給季小希，季小希欣然的接受了。

不過在去她之前，我還是忍不住先去了趟醫院，季言之也去了。

“錦韻姐！”大老遠我就看見季小希在醫院大門口向我們招手了。

下了車，她開心的抱了我一下。

“錦韻姐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啊。”我拍了拍她的背，季小希抱得我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對了，錦韻姐，你先把東西放到我們那去吧。”她接過我手里的行李。

“沒事我自己來吧。”

“哎呀，不用，平時醫院飲水機的水都是我去上的。”季小希擺了擺手。

“那我的行李你也幫我提一下吧。”季言之把他手里的行李箱也推給季小希。

“呀，叔叔你怎么也在呢，不好意思啊，我剛剛還沒看見你。”季小希裝成一副很驚訝的樣子，說道。

“是嗎？要不你的假期都別要了吧。”季言之臉上掛著他一貫和煦的笑容。

“別了嘛叔叔，開個玩笑，其實我早就看見你了，你長得這么帥，怎么會看不見你。”季小希狗腿的拍著彩虹屁

“這是在醫院，別叫我叔叔。”季言之厲色警告道。

“好的呢，院長。”季小希乖乖遵命。

我在一旁笑著看他們玩鬧，卻時不時看向醫院那高聳的大樓。

凌莫凡，現在應該在住院部吧。

我瞥向一旁，住院部的大樓就在不遠處，上一次，我就是從那逃出來的。

走近了些，凌莫凡上次坐在那抽煙的那條長椅還在。

他抽煙的樣子我都歷歷在目。

“錦韻姐，你別太難過了，其實康復的幾率還是很大的。”季小希見我一個人獨自在前面傷神，于是安慰著我。

“我知道，我沒難過。”

其實難過倒也說不上，更多的，是對于凌莫凡的心疼吧。

“那就好，現在凌總的病房都被人看著，就連我現在進去都難了。”季小希唉聲嘆氣的說道。

“你也不能進去了嗎？”我問道，為什么要派人看著凌莫凡，他只是失憶了，又不是瘋了。

“也不是不能進去，就是要好好檢查一下，而且一天連換藥的次數都不能超過三次。”

“為什么？連醫生護士都要這樣？就不怕凌莫凡的傷更加嚴重嗎？”

“唉，沒辦法，是凌總的爸爸決定的，凌總現在失憶了，他怕有人刺激到他。”季小希把她所知道的通通告訴了我。

我感到有點難辦，要是連醫院的人都這么難進去的話，那么凌青山是決計不會同意我去看凌莫凡的。

“沒事，錦韻姐，你不用擔心，你還是凌總的妻子呢，他們會讓你進去看他的。”季小希樂觀的說道。

她卻不知道我早已經簽了我和凌莫凡的離婚協議書，不光連她，就連季言之也不知道。

因為那天我簽了協議之后，并沒有人再進過我的病房，也不知那協議被人弄哪去了。

“我……我在走之前就把和他的離婚協議簽了。”

我沒有瞞著她，這事遲早都會讓人知曉的。

這下不止是季小希，就連一向淡定的季言之也驚了。

“什么？”他倆異口同聲的問道，由于太過驚訝，聲音大得引起了他人的側目。

我心虛的低下頭。“就在我走的那天簽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怪不得凌總那天就跟瘋了一樣。”季小希恍然大悟。

“他……很激動嗎？”我問著這個答案都顯而易見的蠢問題。

“何止激動，整個醫院都要被他掀了，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那模樣，就跟要把人吃了一樣。我還以為他臉上除了冷漠就沒了別的表情呢……錦韻姐，你真是開了先例了。”季小希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都這種時候了，她也不忘打趣我。

“好了，正經一點。”

說著，我們已經進了住院部的大樓。

“院長好。”

“院長。”

有人經過我們時，都會恭敬的叫季言之一聲，季言之對誰都是點點頭。

在他醫院的人面前，他一直都是溫和謙遜的，像那種翩翩貴公子一般，讓更多年幼無知的少女陷入了他這個坑里。

他這次離開了兩個月，許多人見他突然回來都是有點驚訝，隨即把艷羨的目光投向他身邊的我。

季言之這種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一個醫院院長，長得又帥的人，自然很受女人喜歡，而眾所周知季小希是他的侄女，所以她們大概都是把我當成了她們的情敵。

我心里有些無奈，我也太難了，以前在凌莫凡身邊是這樣，現在在季言之身邊又是這樣。

“凌總的病房在最樓上，我幫你放完行李之后就帶你上去，可是錦韻姐，你現在跟凌總這關系……能進的去嗎？”季小希按了電梯，有些為難的問道。

“不管能不能進去，總要去試試的。”我很是開明的說道。

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去看看凌莫凡，看看他現在過得怎么樣了，即便是短短的一面都行。

“好吧，到時候他們要是不讓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待到電梯門開了，季小希幫我推著行李，我們兩人走了進去，季言之則先回他的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