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學的。”我斜睨了他一眼，轉頭眺望著沒有邊際的大海。

要是能一直呆在這就好了，呆在海邊真的能讓人心情變好。

“凌莫凡，等我們以后的孩子生下來就讓他學游泳吧。”我的腦袋里突如其來的冒出了這么個想法。

“為什么？”

“你不覺得大海能讓人開心嗎？”

“不覺得？”凌莫凡搖搖頭。

我有些意外，凌莫凡不喜歡呆在海邊嗎？那他干嘛帶我來海島上度假。

“我覺得看著你才能讓人開心。”他低下頭，眼中的情愫令人心跳。

這突如其來的撩撥，放任誰來都做不到不心動。

正當我望著他的時候，凌莫凡繞到我右邊，低下頭。

“我愛你。”

他突然很小聲的說道，很細微的一句，細微的我有點聽不見，但我把大致聽清了，可能這句話于我而言太敏感，我知道他說的就是這一句。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說這一句，凌莫凡從沒說過這句話，我也覺得怪肉麻的。

凌莫凡今天這是怎么了？我現在是要怎么辦？我該回他嗎？

“我也是。”我的聲音細弱蚊蠅。

大腦死機的時候，心已經替它發出了指令，促使我說出了這句。

良久，身邊突然沉默了。

抬頭凌莫凡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他聽我這句話不但沒有高興臉色反而有些疑問。

“你說什么？”

凌莫凡的表情讓我有些慍怒，這是什么表情？凌莫凡是在質疑我說出這句話的真假嗎？

“我說真的！我也愛你！”我很是肯定的說。

說完，我捂著臉轉過身去，他干嘛非要我這么直白的表達出來。

“不是……”凌莫凡走到我前面，把我的手拿下來，定定的看著我。

“什么不是？”凌莫凡今天說話怎么莫名其妙的。

“我剛才，在你哪只耳朵跟你說的話？”他稍顯激動的抓住我的肩膀。

凌莫凡一向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今天卻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兒激動了。

“哪只？這只吧……”我說著，漫不經心的指著自己的一只耳朵。

過了片刻，我才慢半拍的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隨之而來的，是驚喜和意外。

因為那只耳朵，是我遲遲沒有康復的右耳。

剛才沒注意，沒有發現凌莫凡是在我右耳邊說的，我還以為他是故意讓我再說一遍逗我玩呢。

我抬頭看向凌莫凡，他的眼睛中有和我一樣的喜悅。

“凌莫凡，我……我能聽見一點點了！”

聲音有點顫抖，距我右耳失聰也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無論怎么調養，它就是沒有康復的動靜，在我自己都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它卻突然又好了。

不，或許以前就能聽見一點了，只是自己從未察覺過。

兩個人相互望著，卻不知說什么該好。

我們都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激動與澎湃。

呆呆的對視了許久，凌莫凡把我抱住，湊到我右耳邊，輕聲呢喃著。

他的聲音比剛才還小，有些話我能聽見一點點，有些話不能，隨著他音調起伏的變化而變化。

不過即便是這樣，我也心滿意足了，既然有了些許希望，就證明遲早會徹底好的。

“不過你剛剛說的話讓我很滿意。”良久，凌莫凡從我耳邊離開，在我額角落下一吻。

“哪句？”我問道，心里卻是早就有了答案。

“再說一遍。”凌莫凡可不會由著我，陪我演戲。

我笑，把他拉下來在他耳邊再度重復了一遍，“我愛你。”

“再說一遍。”凌莫凡得寸進尺。

“已經說過了，不說了。”我不耐煩的轉身。

怎么還沒完沒了了。

我聽見凌莫凡在身后的輕笑聲。

“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哪句？”

他說過那么多話，我哪知道他指的是哪句。

“所有我在你右耳說的話，都是我愛你。”凌莫凡淡淡的話語回蕩在我耳邊。

我轉頭，凌莫凡正有些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我。

“記得。”

這話怎么可能不記得，我永遠都記得他在摩天輪上說這話的表情，熾熱得要把人融化。

“嗯……我想說，以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在我的耳邊留下一串細細綿綿的吻。

我的耳朵被他的氣息弄得有些發燙。

“不過你的耳朵都已經好了，看來不需要我當你的耳朵了。”凌莫凡停下動作，捏了捏我的耳垂。

“不，我需要。”我把一只手蓋上他的手上，另一只撫上他的臉。

病好了，膽子也大了。

“還要用多久？”凌莫凡壓低聲音，問道。

“永遠，好不好。”

“好。”

海浪嘩嘩的沖刷著所觸碰到的一切，這一刻，他的承諾卻是堅定不移。

頭一次，我對一個人說的話有著近乎執念的肯定。

……

凌莫凡上午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大概又是因為公司的事情吧。

他人在國外也不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晚上的時候，有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了我的手機上，我想起凌莫凡說他給我爸換了個新號碼，就接了。

就算是楚艷或者葉夢雅，也沒什么好怕的。

接通果然是我爸的電話。

“喂，錦韻，爸爸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了。”

還沒說話，我爸就先安慰著我，弄得我鼻子一酸。

都什么時候了，他最先照顧到的永遠是我的情緒。

“我知道爸爸，你平時要多注意一下身體，不要太過勞累了，書店要實在太忙就請人幫忙打理一下，反正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我囑咐了一聲。

這次住院聽說是因為太過鬧累造成的，可見他平時是有多忙，只怕是一直強撐著。

“沒事，爸爸人老了，總會有些小毛病的。倒是你，多照顧一下自己才對，可不要讓我的外孫受苦！”

他十分輕松的說道，那邊的聲音有點悶沉。

“爸，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怎么感覺有點不像呢，倒像是某個狹小的角落，我好像都聽見他聲音的回響了。

“對啊，我現在在醫院呢。”

“你說真話，你現在到底在哪？”我有些嚴肅的問他。

楚艷不會因為錢的事情不讓我爸住院吧，那無論我爸怎么不愿意我都會把他接過來的。

“我現在……在醫院的廁所里呢。”我爸的語氣有點支支吾吾的。

“你去廁所打電話干嘛？”我問道，其實心里已經猜出個七八層了。

大概是怕和我打電話楚艷會阻撓才會偷偷出來瞞著她打的。

“你媽她……不是一直在找你麻煩嗎？我就想著找個機會來給你打打電話。”

“你不用擔心她們，她們不敢找我麻煩的。”

我輕嘆，什么時候父女之間打電話也要偷偷摸摸的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我的事了，在國外要玩得開心知道嗎？我要見到你和我的外孫都平平安安的回來。”

他三句話不離開我，連自己的病都能忽略。

“嗯，我會的。”

再多說了幾句，我爸有些急匆匆的掛斷了電話，或許是怕被楚艷發現端疑。

我呆呆的看著手機界面出神。

“是你爸爸打來的嗎？”

我媽的聲音出現在身后，我轉過頭，她站在門口，朝我這邊走來。

“抱歉，偷聽了你的電話。”她坐到我對面。

“沒關系，不是什么私密的事。”

反正我爸的情況她都知道。

“真是很感謝他，替我養出了一個這么優秀的女兒。”

我媽略帶有繭子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有點硬硬的，但卻溫暖極了。

“我到底是多大的福氣，還能得到你的原諒。”我媽苦澀的搖了搖頭。

“媽，別這么想。”

我就怕她這么想，她對我從始至終都是愧疚的。

“好，不這么想。”我媽笑道，又問：“錦韻，你知道那天我決心要走時為什么又突然回來了嗎？”

“凌莫凡不是說他威脅你了嗎？”

我媽聽見我的話，失笑，“傻孩子，你還真信他的，我終于明白你們為什么會在一起了，原來都是一類人。”

我疑問，“難道不是這個原因嗎？”

“當然不是，我好歹也算是他的丈母娘，莫凡再怎么狷狂也不會拿這事來威脅我的。”

“那你為什么又突然改變想法了。”

我不禁越發好奇，凌莫凡到底和她說什么了。

我媽把我的手包在她的掌心里，娓娓道來。

“我收拾行李準備回美國的那天，莫凡來親自找過我，他說，你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這次我走了，你可能再也不會原諒我了，而且，我以后也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到前面那句話時，我還暗自感嘆凌莫凡猜測得挺準，然后到了最后一句話我卻汗顏。

這不還是變相的威脅嗎？

“所以啊，錦韻，莫凡是真的愛你，他平時話不多，不然以他的性子是不會跟我說這么多的，你和他相處這么久，應該也知道。”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我知道。”我點點頭，不用我媽說，我也早就知道了。

“莫凡真的是個好孩子，錦韻，你要好好珍惜。”我媽拍了拍我的手。

怪不得我媽總是一心向著凌莫凡那邊，因為她不想我錯過這么好一個人。

我當然也不想錯過。

……

大概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凌莫凡回來了。

我靠在床頭上昏昏欲睡，警覺的聽見他上樓的聲音我噌的一下站起身，就跟點點每次聽到有人回家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