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楊詩鶯經紀人見面的地點，是在國天酒店的西餐廳。
凌莫凡包了場，所以我們進去的時候，除了工作人員，沒有其他的。
我以為楊詩鶯不會來的，因為之前凌莫凡也沒有提到說楊詩鶯會來。
來的路上，我一直當心自己的臉，因為每次笑或者稍微臉部表情動作幅度大一些，都會非常的緊繃，很疼。
但我又不好問凌莫凡我的臉會不會看起來很奇怪，他在路上已經問了我兩遍關于我臉的事情了，但我都避開了，我要是再問他我臉上看起來會不會奇怪之類的話，他肯定就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我了吧。
楊詩鶯的經紀人向娟，外界妖魔化實在是太厲害了，說這人是吸血鬼，是白骨精，很多楊詩鶯的粉絲經常撕工作室的公關垃圾，連帶著罵向娟是個不折手斷拉皮條黑經紀人。
其實好像沒有那么夸張吧，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向娟，總感覺這人沒有我想象中的刁鉆。
可能是看在凌莫凡的面子上吧，至少是老東家了，向娟很客氣，關于合作的事情也非常的爽快。
只是當我說出后天就拍攝廣告的時候，向娟看了一眼楊詩鶯，遲疑片刻，“凌總，后天估計不行，我們詩鶯剛好那天有安排。”
凌莫凡只是不緊不慢說道：“向總要跟騰藝合作我沒有意見，其實代言的事情也不是非她不可，美天國際的負責人是夏森，夏森的投資能力業界也是有目共睹。”
向娟笑著說：“凌總說笑了，我們工作室只是小打小鬧，旗下幾個藝人也都讓我安心。”
“是么，你把從凌氏公關部跟企劃部學到的營銷手段，在你們工作室幾個身上都發揮不錯。”
凌莫凡坐在我邊上，語氣不急不緩，“向總，美天的法人代表夏森現在除了是投資眼光不錯外，還是幾個視頻網站的常任董事會成員，騰藝給了你什么好處，美天給不起么？”
“凌總說哪的話，我們詩鶯后天是真的有事，要不再往后挪一挪，大家時間擠擠還是有的，凌總怎么看？”向娟打著哈哈，一雙丹鳳眼，透著世態炎涼下的精光。
“娟姐，”這時候，一直坐在邊上沉默不語的楊詩鶯晃了一聲向娟，“后天就后天吧，我也不想去參加韓燦的游輪酒會了，沒什么意思。”
向娟聽了這話，有些惱羞成怒：“你知道什么，人家整艘游輪上面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沖著你去的，你不去哪成？”
我望著楊詩鶯有些不悅的表情，她一點都不像三十歲的女人，臉上一顰一簇都特別像是純凈的大學生，氣質干凈輕柔，楊詩鶯想說什么最終也只是低了頭。
向娟干笑著說道：“實不相瞞，凌總，后天騰藝小韓總舉辦了一個游輪酒會，說是要讓楊詩鶯去撐場面，真的沒辦法耽擱。”
“好。”凌莫凡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個字。
要是我是向娟，我可能會立馬走人，凌莫凡是在是太會冷場了。
“向總，我們是后天早上拍攝，要是順利的話，三個小時應該就差不多，你們游輪酒會是什么時候呢？”我問向娟，然后偏過腦袋，盡量用左邊耳朵去聽她說話。
向娟看向我很是抱歉笑了笑：“酒會是在下午，凌夫人，主要是那天上午，我們詩鶯現在是亞太區一個香水品牌的宣傳大使，那天上午在線門店有個上新活動，行程一早就安排好了，我們真的是誠心合作的，你們的拍攝太突然了，很多行程也沒辦法突然給推了。”
我就說啊，人家行程滿滿的，我們的廣告拍攝本來就很倉促，楊詩鶯怎么說都是大腕，在娛樂圈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影響力的大人物，說話做事肯定要嚴謹。
要不就算了吧，我心里這樣想，抬起頭，我望著凌莫凡，剛要說話。
只見凌莫凡低眉，目光落在我身上，“看你牛排都沒怎么吃，不合胃口？”
“嗯？”我右耳今天基本還是聽不見聲音，只要大家說話聲音不是太小，靠著左耳，我還是能聽見的，只是我這回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話題的切換。
凌莫凡叫了服務員，又給我點了兩份我平時吃的甜品，等服務員走了，我才低頭，想說一聲謝謝，但是又覺得說謝謝顯得太客套了。
“凌總，我看過策劃了，面膜是明年三月中旬上市，現在也才一月份，應該也不差那一兩天的時間，要不你們把拍攝安排到后面兩天，后天是真的騰不出時間。”坐在楊詩鶯邊上的向娟為難地說。
凌莫凡抬眸，口吻很淡：“你不用跟我談條件，該說的我也說的差不多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凌莫凡。
凌莫凡手機震動了，他掃了一眼手機界面的來電顯示，把手機按了鎖屏，繼續說道：“楊詩鶯現在不管是戲路還是代言，已經大不如從前，那些數據的水分，你是幕后人應該比誰都清楚，騰藝的重心是綜藝跟電視劇，電影這塊一直是短板。”
我瞥了一眼坐在對面，此刻同樣是望著凌莫凡的楊詩鶯，我的手在桌子底下，小心翼翼勾著凌莫凡的大拇指。
凌莫凡反手勾住我的手腕。
“凌總，道理我都懂，騰藝確實找了我幾次，不過我也一直在考慮。”向娟嘆息著說。
服務員把甜品擺在我的桌前，然后在對面向娟跟楊詩鶯桌前也放了兩份一樣的慕斯跟西米露。
我這人骨子里好強，凌莫凡本來說要陪我來見楊詩鶯經紀人的時候，我一開始心里很抵觸，我不想做什么都需要凌莫凡陪著，我擔心我會越來越依賴上凌莫凡。
最終有一天，我哪怕有一件事做成功了，我身上也永遠貼著凌莫凡的標簽，人們都會說你看，肯定又是凌莫凡背后幫忙的。
可是，凌莫凡今早說的一句話忽然點醒了我：“當一個人的身份擺在那的時候，無論他做什么都有人指手畫腳評頭論足你，哪怕當你做一件慈善，也有人說你虛偽做作，葉錦韻，如果你永遠活在別人的眼里，肯定會累。”
是啊，凌莫凡幫著我怎么了，難道就因為我有凌莫凡幫我，他們沒有，就要說我一事無成了嗎？
我干嘛因為這樣就陷入自我否定懷疑呢？
再說了，我跟著凌莫凡，凌莫凡手把手帶著我，幾乎是言傳身教了，我學到的東西比我自己冥思苦瞎捉摸要多得多！
凌莫凡等我吃了甜品，就帶我離開了餐廳。
向娟從身后追了出來，“凌總，你等等！”
我跟著回過頭。
向娟很急，但是逐字逐句很清晰：“凌總，后天拍攝是幾點，我跟楊詩鶯會提早半小時到拍攝點。”
“晚點我直接讓錦韻的助理跟你這邊對接。”凌莫凡輕描淡寫說道。
“那合同什么時候簽。”向娟緊接著問。
凌莫凡看了我一眼，對向娟說：“下午兩點，你直接去美天國際，具體的流程，到時候那邊負責人會跟睨詳細溝通。”
“好，謝謝凌總。”向娟笑了笑，對凌莫凡說：“那凌總你們慢走。”
凌莫凡拉著我的手，離開了國天酒店。
“去公司嗎？”我問凌莫凡。
“嗯，伊企劃跟新納的年會明天晚上是一起舉辦，新納那邊的宣傳部弄了個活動，打算跟谷傳來一次聯誼，我明天剛好要去歐洲，那邊有前段時間有個項目，我要親自過去一趟。”
那年會凌莫凡就不能參加了，我其實還是挺遺憾的。
凌莫凡啟動了車子，“幫你把代言人的事情解決了，不打算謝我？”
“謝謝。”我笑容燦爛，眨了眨眼睛，望著凌莫凡。
這人眼角流露的光，特別像是柔和的暖陽下，把人籠罩的一層淡淡的光暈，溫暖和煦，我有些恍惚，“謝謝你。”我加重了聲音。
“你的臉到底怎么了？”凌莫凡視線就像是凝在了我的臉上：“被誰打的？于靜嵐還是葉夢雅？”
“你好好開車呀。”我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知所措的撒嬌。
凌莫凡轉過頭。
車里頓時變得安靜了起來。
我現在只要一想到葉夢雅，就沒有辦法讓自己正常思考。
顏婉兮找人強.奸了葉夢雅，她的孩子才會沒的，葉夢雅懷孕不假，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真的是譚書的嗎？
想起這些事情，就變得尤其糟心。
凌莫凡一到公司，就臨時召開了技術部跟宣傳部會議。
沈魏華十分難得這幾天都呆在伊企劃，我從凌莫凡辦公室出來，準備給夏牧打個電話，才剛掏出手機，身后就傳來沈魏華的聲音：“代言人的事情怎么樣了？”
“你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嗎？”我嚇一跳，轉過身，才發現與沈魏華一起的竟然還有于靜嵐。
說完這話，我又后知后覺，可能是我自己沒有聽見吧。
我收了手機。
于靜嵐笑著說道：“剛凌總一回來就開會了，是不是因為代言人的事情。”于靜嵐剛說完，又略帶詫異地問我：“你的臉怎么了？”
我手下意識撫摸了右臉，“不小心撞的。”我對她說。
沈魏華不耐煩地說道：“問你話，代言人的事情解決了嗎？”
整個凌氏就是B市娛樂圈的帝國，要多少流量明星多少一線藝人沒有？我真的很納悶，這個沈魏華是魔怔了嗎，就算真的他對于靜嵐有點意思，至于怎么處處針對我嗎？
我的跟凌莫凡結婚了，按理來說我幫他解決了一個大情敵，沈魏華腦子有病吧！
“楊詩鶯是美天國際這次面膜的代言人。”我很干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