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基本上留在村中,養蠶織布,采花釀酒。
老人坐在村口的那片桃林下,看著村里的孩子在那里嬉戲打鬧。
劉羽像是在看電影一般看著村民們在忙碌,他們每一個生活的片段,都在劉羽的腦中閃過。
日子雖然過得很辛苦,但是這里很安靜,很祥和,人們其樂融融,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時間宛如那奔騰的黃河水,一般永遠不會停歇。
豐收,冬至,瑞雪,新年。
一個又一個的重要節日過去了。
劉羽就這樣以旁觀者的身份,靜靜的看著眼前這群人,看著他們那平凡而又真實的生活。
新年過后,整個村莊又恢復了忙碌,套用一句村莊里老人的話,農民就是在土地里刨食吃的人,只有靠自己的勤勞,才能豐衣足食。人勤勞了,土地就不會懶惰,總有一口吃的能夠報答你。
又是一番刀耕火種,由于冬日的時候下過幾場大雪,春天的時候更是雨水不斷,所以今年的莊稼苗長勢大好,郁郁蔥蔥的一片,好像給大地披上了一件淡綠色的外套。
陽春三月,村頭的桃花林一片嫣紅,花香隨著春風四處飄蕩,好似仙境一般。
一個穿著粉色長衫,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子,像黃鶯一般在桃花林里跳來跳去,一邊聞著花香,一邊折著桃花。
女子叫阿花,是村子里土生土長的人,她挑著一些上品的桃花,準備拿回家去做桃花釀。
阿花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釀酒高手,她的桃花釀,在村子里享有盛名。
當然這種平靜并沒有持續下去,一場浩劫經過了這里,一群來自地獄的魔鬼將他們的家園帶到了人間。
他們騎著披著鎧甲的戰馬,手持長刀利刃,鐵蹄將桃花踩到泥土之中。
他們沖到了村莊之中,一陣燒殺搶掠。
大火燒毀了房屋,將剛剛還平靜祥和的村莊變成了一片火海,小孩的哭鬧聲,婦人的求饒聲,還有男子奮起反抗發出的喊殺聲摻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挽歌。
只是普通村民的反抗,根本抵擋不了這些訓練有素的軍隊。
很快各種各樣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一切歸于平靜。
鮮血染紅了已經到腳踝高的青苗,剛才還活生生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具尸體。
“撤退!”
首領看著搶掠來糧食美酒,還有一些美麗少女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然后便騎著那比人還高的戰馬揚長而去,仿佛剛才做這些事情的并不是他們。
仿佛這些人的性命,在他眼中和螞蟻差不多。
面對著這些人的燒殺搶掠,劉羽并沒有動手,因為在很久以前他就發現了,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個看客。
他有觸覺,有嗅覺,有視覺,就是沒有辦法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或許這也根本就不是一個夢境,而是某一段記憶。
在別人的記憶之中,劉羽根本就影響不到那個人,因為這個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這是歷史,歷史是不會改變的。
由于在桃林里摘采桃花,阿花躲過了一劫。
伴著夕陽的余暉,阿花回來了,還帶了最新鮮的桃花。
可是看到這宛如地獄般的一幕,她愣住了,裝滿桃花的籃子落到了鮮血之中,鮮紅的桃花,在鮮血的點綴之下,紅的更是有些刺眼。
“父親,母親!”
“丹丹!”
“大熊!”
“……”
阿花像瘋了一般的仰天咆哮,最后痛哭了起來,她跪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具具尸體。
有些是她的親人,有些是她的朋友,前一陣子,她們還活得好好的,還是活生生的人,可是轉眼之間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具冰涼的尸體。
阿花就好像是木頭一樣跪在原地,太陽落到了西山之上,她沒有反應,月亮從東方升起,她還是沒有反應。
此時的她就好像是一個木頭人一般,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尸體和鮮血。
劉羽能夠感覺到他那種傷心,能夠感覺到他那種心碎,因為這種感覺就和小的時候母親離去一樣。
看著曾經還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已經變成了尸體,那種感覺是最無助的。
眼中甚至還能浮現出他們的音容相貌,但是現在他們卻做不出任何的回應。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阿花還在看著眼前的鮮血發呆。
甚至劉羽都想走到她面前,將她喚醒。
終于在第四天早上的時候,阿花恢復了正常,此時的她就好像是一個餓了很久的人一樣,從地上撿起了被遺棄在地上的饅頭,囫圇的吞在嘴中咀嚼著。
饅頭已經被扔在這里很長時間了,上面不僅染了鮮血,而且硬的和石頭一般。
但是阿花依舊將饅頭送進自己的嘴中,依舊強忍著血腥味兒將它們咽下去。
或許劉羽已經知道阿花究竟要做什么了。
因為吃飽了才有力氣活著,活著才能夠有機會報仇。
隨后阿花順著馬蹄印消失的方向走去。
每過一處,就會看到被焚毀的村莊和被殺死的村民。
或許在那些軍隊眼中,這些普通人的性命根本就不算是性命。
劉羽的視線跟隨著阿花,去了很多地方。
以前的阿花,天真爛漫,最喜歡穿一身粉紅色的長裙,看上去就和可愛的鄰家妹妹差不多。
現在的阿花,渾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蓬頭垢面,看上去活脫脫的一個乞丐。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為了追尋那些仇人的腳步跋山涉水,根本食不果腹,有的時候甚至要獨自面對森林之中的毒蟲和猛獸。
最危險的一次,阿花在一個叢林之中遇到了一只大蟲,那時候的老虎,可比現在要大多了,算上虎尾足足有六七米的樣子,阿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兒獨自面對著猛虎,差點慘死在老虎口中,可是她的堅強和毅力,還是使她活了下來。
黃天不負有心人,最后阿花終于找到了那一隊燒殺搶掠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