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祥再次醒來,看到的就是家里天花板了。
外衣被脫了下來,自己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腦袋很清爽,只聞到被子的味道,看來□□已經洗得很干凈了。但還是暈呼呼的,一陣一陣苦味從喉嚨涌上口腔。屋子也安靜得緊,四肢的意識還沒有回攏。
他動了下手指,下意識地扣了扣手腕的紅繩子,開始清醒了一些了,半睜著眼發呆。
正在出神,鼻尖卻突然癢癢的,眼前來回閃過一串亮晶晶的東西,還叮嚀叮嚀的響。李吉祥伸出手來去扒,那東西又飄高了點,沒扒著,然后又拂在鼻尖上,李吉祥不動,那東西就停在半空,也不動。
什么玩兒?李吉祥豎起耳朵,睜開眼睛,眼珠子跟著那東西轉,聚精會神地找時機,他舉起一只手引誘了一下,那東西一落下來,另一只手馬上上前去捉。
摸著軟綿綿的。他把那東西搶過來看,是一根弾性很好的塑料桿子,桿子頭綁了幾根雞毛,栓了一個金色的鈴鐺。
這東西李吉祥以前在路邊見過,是根逗貓棒。
再看就是林在福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笑得一臉燦爛,還伸過手來揉了一把頭發,接著走過去把拉得密縫的黑色窗簾打開,露出下面那張藍底柯琪拉風格的,透出一層柔和的光。
他開口說:“新年好,李先生。”
又指了一下被李吉祥搶過去的逗貓棒:“您喜歡玩這個?”
哼嗯,李吉祥心里冷笑,這人吃了熊心豹子膽。
李吉祥把逗貓棒放到一邊,也回了句:“新年好。”
接著他整理一下思路,問:“那些人呢?”
“被我打進醫院了,現在在拘留所吧。”
“你不是學美術的嗎?”
“我那時候上課不聽講,下課不做作業,幸好身體比較好,高中前兩年半都是體育生,練跨欄的,老師說我骨骼精奇,還培訓過武術。最后半年運氣不好,扯了腿,臨時臨急才轉的美術生,留了一年級,居然還考上了,哈哈。”
李吉祥盯著林在福瘀了半邊的嘴角看了一會,又望向天花板:“你小時候我跟你說不要打架,想不到長大了還這么生猛。”
“其實你小時候見過我的,在你看店的時候打架打到被剃頭的那個,你不記得了吧?這次萬一那群人告你防衛過當就麻煩了,希望這次就這樣過了吧…”
眼前一黑。林在福的腦袋已經不會轉了,都是卡螺絲的聲音,他彎了彎手指頭,臉成了鐵青一片,居然不敢去看李吉祥。他努力讓自己的牙放松一點,終于說出一句話:“誰讓他們打你。”
又啞著聲音說出另一句話:“你記得我?”
李吉祥點了點頭,說:“那天,你想進行…賣|淫活動的那天晚上,我就查了你的底細,原來是你,看來真是誤入的,不是我表哥的人,才讓你跟著我…”
李吉祥說著說著,林在福一個俯身,雙手撐在李吉祥的枕頭上。
李吉祥只能直愣愣地看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林在福沉默著,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李吉祥的臉上。
李吉祥有點不知所措,把衣袖扯上來,收攏到掌心,遞過去擦了下林在福的眼眶。
李吉祥繼續說:“我猜他們可能是想給我制造一點□□。畢竟我表哥十八歲就因為聚眾□□上了新聞。不是很懂有錢人的想法。”
林在福問:“那你為什么要包養我。”
李吉祥說:“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林在福不哭了,翻過身去躺到一邊:“那你不怕因為包養了我而出事嗎?”
李吉祥笑了一下:“我包了你一年,都沒有出事,以前沒事,證明以后也不會出事。”
李吉祥陰陰森森地說:“我猜是有人寵著我。我恃寵生驕。”
李吉祥偏過頭去,咪著眼睛盯著林在福:“最后一個問題。昨天是誰要捉你,為什么要捉你。”
林在福捂著臉,痛苦地訴說自己清白差點被玷污的經歷。
李吉祥聽了之后也表現出極度的鄙視:“噫,為什么有些人會以為給錢就能有愛情呢。凈搞些包養來包養去的勾搭,不知羞恥!”
林在福說:“對啊,如果是真愛的話,就算給8000每年那也很幸福的。”
李吉祥表示認同:“就是。”
林在福又說:“而且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還敢這么橫。”
李吉祥生氣地說:“簡直是反了天了!”
林在福順桿子往上爬,又說:“李先生,昨天我們沒能成功倒數跨年,明年再去,好不好。”
李吉祥卻不答話了,支起身來穿衣服,不可察地抿了下嘴唇,說:“明年再說吧。”又看了下時間,中午12點,“吃湯圓嗎?”
林在福正抱著李吉祥的被子黯然銷魂,此時也坐了起來,舉手回答道:“吃!”
以為是下樓買,想不到李吉祥的意思是自己做。
李吉祥的冰箱里常備花生薏米赤小豆等硬貨,煲湯用的。當他磨了花生煮好糯米團子,已經下午一點多了。
本來還想弄點芝麻餡,但上次磨芝麻糊用完,忘記買了。
林在福叼著他的盆子走過去:“李先生,看來又到我出場的時間了,我來幫您搓丸子!”
林在福一邊搓,李吉祥一邊把林在福搓好的湯圓撿過去補口子。這樣反復折騰,終于是能下鍋了。
從前李吉祥奶奶煮湯圓都包的是紅豆沙餡子,用燒柴的大鍋煮,從硬邦邦的豆子煮成脫了種皮的豆沙,要煮一整個晚上,期間要增減柴火,撇掉泡沫,還不能煮太爛,影響口感。老人家口味重,糖加的很多,總是煮得太甜。
想到這里,李吉祥也笑得甜絲絲的,跑去翻出老干媽,給自己挖了一勺進自己碗里,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林在福:…
李吉祥見他盯著老干媽,就遞過去:“你也喜歡吃湯圓下老干媽?給。”
是的,實在是太甜了,導致李吉祥走向了湯圓吃辣的不歸路。
雖然新年倒計時這個充滿青春氣息的活動趕不上了,但元旦晚上有燈會,到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李吉祥也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湊湊熱鬧。
并且逛著逛著就逛到展會,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服飾剛好走過了兩千年,到了唐朝,林在福見李吉祥站著不動在看了,就在一臉羞澀地講解。
林在福還偷偷在歧途發貼,隱晦地詢問鐘秦楚的生平事跡。
還沒逛到一半,雜七雜八的烤串吃了一堆,林在福就接到了師姐的電話:
“師弟,聽說你打架受了傷?元旦以后的展子都不用去啦,好好在家休息吧~”
林在福說:“哦,好的,謝謝師姐。”
而后林在福都回家洗洗睡了,師姐又給他打了個電話:“5555,師弟,其實我是騙你的,是我的接頭人不要你去了,還惡狠狠地說以后也不用你,以后這里附近的幾個省也沒人會用你。
還有可憐的我,我參賽的作品都被打回來了,還恐嚇我凡是外企都不用去遞簡歷了,出國也不用想了。
上頭說你得罪了人,還暗示我讓你去賣肉。我本來想走苦情路線獨自默默承受這份痛苦的,正所謂貧賤不能移,大不了回去鎮里繼承家業,我媽就是辦輔導班,我回去教小朋友畫畫還不行嗎?。我又不是扯皮條的!我的作品是有靈魂的作品!
但我實在是藏不住秘密,所以忍不住說出來了,你不要擔心我!近期注意安全,55555。”
“師姐你不要慌,我會想辦法的。”林在福又打電話給導演,問他們最近有沒有被人針對。
導演表示:“啥?你知道我們起點比較低的啦,都這樣了還有人針對我們?還能把我們從山里的禮堂趕到豬圏里不成?我們心態很好的啦,黑料當流量的,再說我們組最值錢的就是那兩臺鼓風機和我們家副導演啦…副導你怎么了副導,你別嚇我!醒醒!不要離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失去你啊啊啊啊!”
“喂,lang?我是何南培,哦,副導演沒事,他好幾晚沒睡了,可能是勞累過度,腿軟了一下,等下帶去給村里的大夫看看。劇?不怎么樣啊,都拍成室外情景喜劇了。其實還好啦,還有點熱度,只是和設想里的有點差別。”
“我看到你問鐘秦楚的那個貼子了。”何南培說。
“我匿名發貼你也猜得到是我?”林在福問。
“嗯…服裝設計專業的模特。鐘秦楚,我以前見過,是經營服裝品牌的,以前在港臺,現在回溯內地了,三代前就是富豪,這些網上都有。我想告訴你的是,他是玩db□□的,以前還囚禁過看上的男人,偷跑出來后被我們歧途的運營收容了,現在精神都不太正常了,但證據不足,鐘秦楚還是個外國國籍的,非常棘手。總的來說,他是個變態。”
李吉祥走到他身邊,問:“怎么了?”
林在福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