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曦上了馬車，坐到了顏澄回身旁，“我娘問你，那個疽發(fā)背，你有沒有辦法治？”
顏澄回冷漠臉，“疽發(fā)背非不能治，但臟器腐壞，已經(jīng)過于嚴(yán)重，正常藥石無醫(yī)。”
洛小曦皺眉，其實(shí)她早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雖然來問，也沒有抱太大希望。
顏澄回接著道，“患疽發(fā)背嚴(yán)重的，血運(yùn)失常，毒邪凝聚，腑先自蘊(yùn)毒，正虛毒盛，瘡腫難膿難潰難斂……
我倒是有個方子，可以排除部分邪毒，讓病人少些痛苦，至于能不能活命，要看造化。”
洛小曦欣喜，“能緩解痛苦也是好的，讓藥谷的人少埋怨白師伯。”
顏澄回冰冷的眸看向白邵之，“方子由你送去，還是讓別人送去？”
“讓人送去就可以，只是……你沒有親自見過病人……對病人的情況不能完全了解，方子是否能夠做到對癥下藥？”
顏澄回抿唇，神色冷漠，“不能保證對癥下藥，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白邵之：……
洛小曦：……
顏初七：……她家回兒總是這么任性。
這醫(yī)好了沒問題，萬一醫(yī)死了怎么辦？
雖然她家回兒的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但畢竟沒有見過病人。
“回兒，要不，你到藥谷去幫人看病？”
顏澄回冷漠臉，“不去！”
“回兒，這可憂關(guān)姐姐我的終身幸福，若是那個蘇姑娘的爹真的死了，那小白和婆婆的關(guān)系可就僵化了。”
“……”
“而且那個蘇姑娘也挺可憐的，若是能讓她爹多活幾年，那她指不定就遇到自己的幸福了，就不會想著嫁給小白了，小白也不用為難。”
顏澄回眉微挑，冷冷的睨著白邵之，“你很為難？”
白邵之面無表情，“不為難。”
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又怎么會為難？
顏澄回冷眸看向顏初七，“他不為難。”
“可是婆婆為難啊。”
顏澄回：“這句婆婆倒是很順口。”
顏初七吐了下舌頭，畢竟是小白的娘親，她還是希望能夠和睦相處。
白邵之握住顏初七的手，看她的目光溫柔，“放心，我娘會解決的。”
“小白，若是你不娶蘇姑娘，婆婆真的跟你斷絕關(guān)系怎么辦？”
“不會！”白邵之語氣肯定，“除非我不是她親生的！”
“……”
“我娘也就是喜歡說氣話，很多話不是本意。
她說了跟我爹老死不相往來，卻總是讓人將她的消息不經(jīng)意透露給我爹知道。
年輕時候，還故意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氣我爹，然后給我妹妹改成別的男人的姓氏。
總之就是像小孩子一樣，喜歡鬧，偏生我爹又不哄她。
時間久了，就各過各的了。”
顏初七點(diǎn)頭，看不出來，婆婆還挺能折騰的。
“初七，不用太擔(dān)心，藥谷的事，我們摻和越多，反倒會越麻煩。”白邵之說道，他娘整出來的事，也只能她去解決和補(bǔ)償。
畢竟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娶蘇萱。
洛小曦手指捅了捅顏澄回的胳膊，“你不看病就給人開藥方……真的不會出問題？”
顏澄回冷漠臉，“會，可能會吃死人。”
洛小曦瞪眼，“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
顏澄回：“我說得很正經(jīng)。”
“顏澄回！”洛小曦氣惱。
顏澄回清冷的眸注視著她，“我確實(shí)說得很正經(jīng)，是藥三分毒，說不定哪一點(diǎn)不對，就吃死人了。”
“那你還亂開藥！”
“那就不開藥了。”
洛小曦氣結(jié)，“你怎么這樣？我們?nèi)ニ幑龋纯床∪说那闆r再說。”
顏澄回閉上了眼睛，“不去！”
信他者生，不信他者亡，藥方愛要不要。
洛小曦瞪著顏澄回，都快氣死了。
……
藥谷周圍都沒有什么人家，洛鳳幽一行走了很久，在天黑之前，才見到幾戶人家，還有一間客棧。
客棧很簡陋。
氣候嚴(yán)寒，不便露宿野外，只能湊合著住在簡陋的客棧。
客棧只剩下五間客房。
黎敏元從贛州跟著來，帶了十幾個下人，完全住不下。
無奈之下，洛鳳幽和凌君御住一間。
洛小曦，顏初七，白綰綰，黎敏元，住一間客房。
白邵之，顏澄回，洛小晨，三人擠一間。
剩下兩間，一間給黎敏元帶來的丫鬟婆子，一間給她帶來的小廝。
吃了晚飯，閑聊了會兒，然后各自回屋，琢磨著該怎么睡。
客棧的床，是單人的，頂多睡兩個人，還沒有多余的被褥。
“都累了，湊合著擠一擠吧。”顏初七抱著白綰綰往床上去。
洛小曦和黎敏元跟上。
都脫了鞋子上床，還真的是擠，三個大人一個孩子，根本就躺不下。
三個大人干瞪眼。
洛小曦曲著膝蓋，頭擱在膝蓋上，“坐著睡吧。”
顏初七和黎敏元照做。
白綰綰人雖然小，但躺著也有些占地方了，更顯得床擁擠。
另外一間屋子，白邵之，顏澄回，洛小晨，三人只是坐在床上，床就差不多擠滿了。
三個男人一起睡，頭一遭，都有些不適應(yīng)。
顏澄回站起身，淡淡道，“床太小，睡也睡不好，曦兒那邊很擠，讓她過來睡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洛小晨說道，三個大男人坐在床上，難受不說，很奇怪。
顏澄回往外走去，敲了隔壁的門。
“誰呀？”洛小曦問。
“我！曦兒，出來一下。”
洛小曦打開門，有些疑惑，“這么晚，什么事啊？”
“你和那個黎姑娘，到我們屋來睡吧，我們不睡了。”
洛小曦皺眉，“明天還要趕路，怎么可以不睡？沒事的，我們坐著也能睡。”
“讓你們睡就睡，我和你哥到大堂喝酒。”顏澄回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洛小曦望著他遠(yuǎn)去，心里熨帖，扭頭看向黎敏元，“黎姑娘，我們到隔壁去睡吧。”
“好！”
“……”
兩人到隔壁的時候，顏澄回三人已經(jīng)離開。
洛小曦和黎敏元因?yàn)槁逍〕勘幌滤幍氖拢恢辈缓停退闼黄穑不旧蠜]有交流。
洛小曦正昏昏欲睡，感覺身旁的人翻來覆去的，擾得她無法入眠，忍不住道，“黎姑娘，能不能安靜一點(diǎn)？”
“唔，好。”嗓音悶悶的，透著些許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