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鳳幽有些無語的看著楚墨風，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她到底哪里像男人？是長得太壯碩，還是五官過于陽剛？

楚墨風察覺眾人看他的眼神不對勁，心中狐疑，忍不住蹙眉，“我有說錯什么嗎？”

“不該是嫁人嗎？娶妻是什么鬼？”容旭忍不住問道。

楚墨風怔楞，嫁人？探究的目光將洛鳳幽上下打量，裝扮確實很像女子，可是“他”明明就是男子。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還能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后宮還有那么多的妃子，怎么可能是女子？

如此想著，也就自然的忽略了眾人怪異的眼神，認定他們是故意的，想以此來迷惑他，好隱瞞鳳幽的身份。

楚墨風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沖著洛鳳幽笑了笑，目光溫柔，“鳳幽，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談可以，單獨就不必了！”白邵之冷聲道。

楚墨風眉頭一皺，從他來到鳳家，這個白公子一聽說了他的名字，就對他充滿了敵意，他們以前應該沒有見過吧？

洛鳳幽清冷的眸子注視著楚墨風，淡淡道，“楚公子，我白師兄和容師兄都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無需顧忌。”

楚墨風眸中閃過一抹復雜，斟酌片刻，“鳳幽，白天跟你說的事，是真的，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我有我的苦衷。”

“當時，我爹娘，還有妹妹，全都落到了殤王手中，我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死活，只能做出那樣的選擇。”

“我算計好的，在殤王面前演一場戲，你雖重傷，卻不至死，我只是想要保住所有人，我對不起你。”

洛鳳幽沉默，為了他的家人，所以他選擇傷害她，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是祁洛珩的回歸，她基本沒有活路。

重傷昏迷的她，洛殤豈會放過？

楚墨風不知道嗎？他知道！他在賭，為了他的家人，拿她的命，拿北炎國的江山，去賭一個奇跡，賭她不會死，賭江山不會丟。

祁洛珩的出現，讓那個奇跡發生了。

為了至親的人，他沒有錯，可作為他的愛人，他應該效忠的君王，就憑那一刀，他就罪不可恕。

解釋清楚了又如何？結果不會改變。

“楚公子，我說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鳳幽，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

洛鳳幽語氣淡漠，不含情緒。

楚墨風滿心失望，眼底劃過痛苦，“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不肯原諒，沒關系，我會用我的余生來贖罪。”

洛鳳幽眉頭微蹙，“你真的不必這樣，我不是那個人，所以不需要你來贖罪。”

“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還能認錯嗎？”楚墨風苦笑，“你的眼睛，你女兒的模樣，都清楚的告訴我，你是誰。”

“我不知道這六年來，你身上發生了什么，為何男扮女裝，為何成為鳳家主，可你就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從未改變。”

“從今以后，我會留在你身邊，一直守護你。”

“呵！”洛鳳幽嗤笑，眼神冰冷，“楚公子，北炎國的楚大將軍，你一心留在我身邊，有問過我答應嗎？我鳳家不缺護衛，我鳳幽也不需要你守護。”

楚墨風心底如同針扎一般疼痛，在過去，“他”從來不會這般冷言冷語的跟他說話，足以見得，“他”有多恨他。

他真的不想傷“他”，可他不能不顧家人的死活，他當時想著，“他”活著，他就活著，若“他”死，他陪著“他”。

黃泉碧落，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在一起。

唯一沒有想到的，祁洛珩把“他”藏起來了，他們都活著，卻不能見面，那才是最痛苦的。

“鳳幽……”楚墨風嗓音艱澀，神色黯然，“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會留在你身邊，不僅僅為了贖罪，也為了當初說要伴你一生的承諾。”

洛鳳幽腦中閃過一個畫面，竹林里，他們一起散步，少年眸光溫潤，寵溺的看著她，笑得一臉溫柔。

他說，“鳳幽，余生我陪著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絕不會讓你成為孤家寡人的。”

她笑著問他，“你爹娘反對怎么辦？你可是他們唯一的兒子。”

他臉上笑容僵了一下，似是有些惆悵，很快又釋然了，溫柔的笑了笑，“只能不孝了，我不能沒有你。”

她深受感動，撲進他懷中，“墨風，你等我三年，等我把一切都安頓好，等那個人回來，我給你一個驚喜。”

“那個人是誰？給我什么驚喜？”他問。

她笑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不能說，隔墻有耳，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煩，就怕到時候，是貓抓糍粑，脫不了爪子。”

他似乎有些糊涂，她沒有多做解釋。

他們緊緊相擁，那一刻，已經做好了攜手一生的準備。

洛鳳幽心中百味陳雜，當全身心的投入一段感情，抽身的時候，就像是將皮肉從身上剝離，痛入骨髓。

六年的時光，如果沒有孩子，如果不是讓自己那么忙碌，她恐怕根本走不出那些陰霾。

她雖然身處高位，可終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跟大多數人一樣平凡，有喜怒哀樂，有愛恨嗔癡。

回首過往……

她沒有力氣恨他呢。

“楚將軍，人與人之間，應該做到互相尊重，想要相伴一生，也請問過我的意見，否則就是給我造成困擾。”

“你很快會明白，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夜深了，請回吧。”

洛鳳幽語氣淡淡，直接下逐客令。

楚墨風有些滄桑的眼神注視著她，渾身籠罩著一股悲涼的氣息，整個人，忽然變得毫無生氣，緩慢的站起身。

“鳳幽，我會陪著你，也會很努力的，不給你造成困擾。”

“當初的事，我解釋了，不會再提起。”

“對不住你的是我，你想怎樣便怎樣。”

“你的冷漠，是對我最大的懲罰，我會心甘情愿的受著。”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洛鳳幽心中一震。

楚墨風已經抬步離開，背影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