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靈音一想到洛珩，喉間如同哽了東西，難受得厲害，眼淚又差點奪眶而出。
實在是厭惡自己的沒出息。
洛云霆敏銳的察覺到母親的情緒，很乖巧的任由鳳靈音抱著，水靈的大眼看著娘，卻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的表情，有幾分可憐。
鳳靈音吸了吸鼻子，將洛云霆抱緊，“對不起，霆兒，娘親很抱歉。”
“娘親不開心？”洛云霆小聲的問，“是不是有人欺負娘親了？”
鳳靈音搖頭，“沒有，娘親很開心，我們霆兒同意換一個爹爹，娘親很高興。”
稍稍松開了兒子，沖著他溫柔一笑，“娘親最怕的，就是霆兒反對，我們霆兒能答應，真好。”
“那娘親，新爹爹在哪里？”
“這個……還沒有找到。”
“哦。”洛云霆小臉上有幾分失落，“還以為現在就能有爹爹呢。”
鳳靈音失笑，抬手捏了捏洛云霆的小臉，“真是可愛。”
“娘親，不要捏我。”洛云霆捂著自己的臉，不滿的抗議。
“就捏！還要親！”
鳳靈音在洛云霆臉上吧唧一口。
洛云霆生氣，小臉氣鼓鼓的，“娘親！我是男子漢！不能親！”
“噗！哈哈！就親！”
“……”
母子二人玩鬧，傷心的事很容易就被遺忘。
鳳靈音早就將洛珩拋諸腦后了。
……
翌日，洛鳳幽進宮找顓孫綿，商議慶功宴的事。
免不了提起選秀。
顓孫綿看起來倒是很熱絡，一直跟洛鳳幽說著，哪家千金如何如何好。
洛鳳幽一直笑看著她，也不說話，就認真的聽著，見顓孫綿說得口干舌燥，還好心的給她遞上一杯茶。
“先潤潤嗓子，喝完茶繼續。”
顓孫綿接過茶抿了一口，沖著洛鳳幽笑笑，“皇嬸怎么一直看著我，都不說兩句？可有覺得哪家千金不錯，也給我一點意見。”
“綿兒，喜歡皇上嗎？”洛鳳幽笑問。
顓孫綿怔了下，“皇嬸怎么這么問？我當然喜歡皇上啊。”
“既然喜歡皇上，幫皇上選秀，可會吃味？”
“怎么會？”顓孫綿笑笑，“我是皇后，幫皇上選秀是我分內之事，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吃味呢？”
洛鳳幽心中嘆息，回答得真官方，都道男兒多辛苦，女人更不容易。
世俗的枷鎖，強加在女人身上，都不允許女人有反抗的資格。
給丈夫納妾，還得高高興興的，連吃醋都不被允許。
“綿兒，這里沒有外人，不必強顏歡笑，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顓孫綿嘴角的笑容凝固，有些尷尬，“皇嬸，我表現得有那么明顯嗎？”
她對著鏡子練習了無數次，明明覺得自己笑得很真誠，不像強顏歡笑。
“你表現得不明顯，只是我看得出來，有的時候，女人最明白女人。”洛鳳幽說道。
顓孫綿沉默，有個能明白她感受的人，反倒是覺得更加苦澀了，別人都騙不過，又如何騙自己呢？
她早就明白會有這一天，所以為了不讓自己日后傷心，一直很努力的守著自己的心。
哪怕跟帝王再怎么親密，也不忘記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能太在意他。
可是最讓人無力的，是無法把控自己的心。
帝王一步一步靠近，她就算小心翼翼的防備，也無用。
人若能憑著意志，決定自己喜歡誰，不喜歡誰，世間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癡男怨女了。
洛鳳幽嘆息，“綿兒，何苦勉強自己呢？不愿意，大可以跟皇上提。不試試，如何知道沒有轉圜的余地呢？”
顓孫綿搖頭，苦笑，“皇嬸，我不是你，皇上也不是攝政王，不可能的事，何必提呢？
且不說皇上有沒有獨寵我的想法，就算他有，現實也不允許。
他是帝王，雖然說，已經坐穩了皇位，可對抗祖宗定下的規矩，對他來說，也是很有壓力的。
雖然我心里不好受，但是我明白應該怎么做。
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他閱盡世間美人之后，還能給我和孩子們留一點位置，我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我在乎的越來越多，為了孩子，也必須在皇上心里有地位。
身為皇后，絕對不能表現出嫉妒和吃味。”
人，最怕活得太清醒，顓孫綿就是。
洛鳳幽望著她，有些心疼，“對抗祖宗規矩，只是難，不代表不可能。看得出，皇上似乎也不是很樂意選秀。”
顓孫綿怔愣，“是嗎？”
“是！旁觀者清，我看得明白。”洛鳳幽說道，“你們都不太樂意，卻都選擇了接受，何必呢？”
顓孫綿沉默，她考慮的是祖宗規矩和現實的不允許，所以接受。
皇上選擇接受，考慮的又是什么呢？他真的不樂意選秀嗎？
“綿兒，曜卿這個孩子呢，比較內斂，加上身為帝王，習慣了表現得深不可測，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他的想法，基本上都是深深的隱藏。
有的時候，男人不善于表達，女人也不妨主動一點，主動的表達自己的愛意，醋意，至少讓他明白你真實的想法。
若是曜卿因為知道你吃醋而大發雷霆，那你就表態，以后會爭取大度，絕不讓他失望。
反之，若是他沒有不高興，甚至因為你的醋意，選擇放棄選秀，那你也就求得圓滿了。
至于朝臣，就算難以應對，也不代表不能應對。
最后，可以未雨綢繆，但是不要杞人憂天，我們活在當下，把握當下才是要緊的。”
顓孫綿都聽進去了，陷入了沉思。
“綿兒，有的時候，標準的答案未必是最好的答案，皇后可以賢德寬厚，卻不代表真的不能吃醋嫉妒。
世人皆道，我們女子柔弱，需要他們男人來保護，可事實呢？
男人容忍不了綠帽子，卻要女人心甘情愿的容忍，連吃醋都不允許，女人哪里弱？明明內心很強大。
世俗那一套，不過是當權的男人用來給女人洗腦的，對錯我們心中有數就行。
對抗不了世俗規矩禮法，還不能對抗自己男人了？就算改變不了自己男人的想法，好歹也得試一試。
綿兒，皇上若是很樂意選秀，那沒什么好說的，可他都表現出抗拒了，你不爭取一下，值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