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跤摔倒在地的山海吃了一嘴的泥與枯葉，但是卻險險地地避過了小蛇的攻擊，山海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了那要命的破空聲，瞬間一個驢打滾，然后抄起手邊的枯樹枝就橫掃而出，根本沒有心思去管自己手中簡陋的樹枝能不能打到速度詭異的黑色小蛇。

“嘶——”

樹枝刷刷的聲音讓山海根本聽不見破空聲，這樣反而讓小蛇得逞，右手手背被狠狠咬住，劇痛襲來，樹枝脫手而出，山海呼痛，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甩掉咬住自己的小蛇，怎料，小蛇的目標根本不是山海的手，而是山海的咽喉。

借著山海的劇烈甩動，小蛇脫離了山海的手，然后在空中方向一轉。就像流光一般射向山海的咽喉，這樣的近距離，山海根本沒有躲過去的可能。

山海害怕得下意識閉上眼睛，恐懼地地大喊出來，心中的思緒和記憶就像流光幻影一般，百轉千回，但只是瞬息之間，山海知道自己死定了，只是，想到終于可以脫離這個下等弟子的世界，山海不但沒有不舍，反而感覺到了一種解脫。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讓他猶如機械般活著，他沒有精神崩潰，已經是奇跡了，又怎么會留戀這一個世界呢？

然而，預想中的封喉之痛并沒有傳來，山海卻感覺自己像是已經死了一般的，直接虛脫了，身體無力，一下子坐在了臟兮兮的地上，半晌，才緩緩睜開眼睛，然后就看見了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見那黑色小蛇就像定格在半空中一般的，堪堪停在了山海的面前，據山海目測，它離剛才自己咽喉的位置，一寸不到。

山海，呆呆地看著半空中動不了的小蛇，然后后知后覺地摸摸脖子，脖子沒有窟窿，還好還好，然后就是一陣心悸與后怕，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死了，此時的山海后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臟兮兮的，狼狽不堪，整個人就像非洲難民一般，而且還是剛在鬼門關逛了一圈的非洲難民。

直到有了一些力氣，山海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靠近被定在了半空中的小蛇，這一刻，山海才發現，自己似乎莫名其妙與這條小蛇之間建立了一種聯系，自己潛意識里篤定小蛇已經動不了了。

環視四周，山海撿起來一個略細的枯枝，然后在小蛇先是不解，然后憤怒的目光中，戳戳半空中的小蛇，山海純粹是擔心小蛇有毒，所以不敢用手去碰，而在小蛇看來，這貨就是在打擊報復，小人得志。

“怎么會這樣呢？”山海確定小蛇動不了以后，就扔掉了手中的枯枝，嘴里疑惑地嘟吱的同時，看著自己手臂上和手背上的傷，咬牙撕下衣服的一角，走到旁邊包扎了起來，每一次不小心扯到傷口，都疼得山海毗牙咧嘴。

當包扎完以后，山海整個人已經是汗流浹背了，好在無毒，不然后果山海不敢想象，他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抗毒血清，不過，就算有抗毒血清，也不會給一個他一個外人用的。

等休息夠了以后，山海又圍著小蛇打量了起來，剛才沒有細看，現在山海才發現，這條小蛇簡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血紅的眸子怒視著自己，顯得非常有靈性，眸子中還有一些不明顯的黑色小點，顯得妖冶又詭異。

小蛇身體細長，就像一根黑色長線一般。如玉如晶的鱗片覆蓋在上面，在陽光下閃著幽光，露出一絲絲銳利和寒意。山海收回打量小蛇的目光，然后回憶自己到底是怎么定住這條小蛇的，可是，好像他只說了一句“停下”，然后就沒有了。

山海想了想，拖著受傷的手臂，走到一旁，離小蛇遠一點的地方，然后試探性的開口：“動！”

詭異的沉寂，山海汗顏，果然是他多想了，他還以為自己突然掌握了什么預言術這一類的，看到小蛇眼里的鄙視，山海皺眉，這個世界的動物都這樣表情豐富嗎，還是他遇到了奇葩？

“你能不能再笨一點，御靈術是這樣用的嗎。被你所控就是一個悲劇，快放了本大爺，不然有你好看！”一個陰皮又霸道的聲音傳入山海的腦海中，可把山海嚇了一跳，然后后知后覺，有點腦筋轉不過彎的山海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小蛇，不斷后退。

一不小心絆到自己扔的枯枝，啪地又摔了一跤，整個人完全嚇傻了。

小蛇看著慘不忍睹的，摔倒在地，驚恐萬狀地看著的少年，羞愧得想死，再次與這個小子精神交流：“你是不是沒有學過御靈術，沒有關系的，你呢只要精神力集中，就能夠在腦海中感覺到我的存在，然后呢，你在把我放了，看你那臟兮兮的模樣呢，我也不計較了，咱們就當沒有見過，皆大歡喜是不是。”

小蛇就像拐賣人口的人販子，對山海循循善誘，只是，血色的眸子里閃過隱晦的陰皮。

“是你在和我說話？還有，我放了你，你要殺我怎么辦，”可惜，小蛇完全低估了山海的心智，山海外表是一個少年，但是，他可是一個道人境高手要是這樣就被騙了，他就白活了。

一開始只是被嚇到了，所以才露出那個樣子。

“我當然是在和你說話，小家伙，看你那臟兮兮的模樣，殺你，我都怕弄臟了我的手，又怎么會殺你呢，剛才我只是把你當成了入侵我領地的敵人才攻擊的，現在知道你不是，自然不會殺你了，”小蛇在山海的腦海中漫天說謊，但是又無懈可擊，合情合理。

看著少年，小蛇盡可能的壓制自己的殺意，以免對方起疑心。

“那，好吧，可是，你要告訴我一些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山海露出怯怯的神色，那模樣就像一個完全沒有見過世面的愚昧無知的下等子弟一般，對世界有渴望，又對世界害怕，完全沒有介意小蛇說自己臟兮兮的。

反而在小蛇的三言兩語之下，很容易就相信了小蛇的話，但真正是不是這樣呢，只有山海自己知道了。

山海將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說出來以后，被操控的小蛇將信將疑地看著山海，琢磨了半晌，也琢磨不透這個小子說的是真是假，不過這身體被人控制在半空中的感覺當真讓人不爽，最糾結的是。這個小子居然不知道御靈術！？

“這是一個操控者的區域，御物，御人，御地，御天，御輪回，只要有能力，沒有什么不可以操控的，職業名為操控者，而這種能力則叫御靈術，被操控的統稱為靈物，操控者，御者，指通過語言和圣書達到控制萬事萬物的目的，這個世界，你記住了，只有強的操控者和弱的操控者！”

小蛇的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幾乎是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般敲擊在山海的心頭，這與山海這些年來接觸的完全不同，人是有高低貴賤這一點已經深深根植于山海的思想之中了，所以小蛇說完，山海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山海呆呆地看著自己，小蛇猩紅的蛇瞳之中閃過一絲銳利，果然，自己遇到了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了，不然不可能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這么淺薄，高等人對低等人的統治，最開始的，就是從思想上奴役他們，只有沒有思想的傀儡，才會任由自己驅使，這是操控者不變的真理。

“可是，你是被我操控住了，對嗎？”山海的接受能力是驚人的，稚嫩的臉龐上閃過小蛇不明白的光芒，然后說出了一句讓小蛇抓狂萬分的話。

“放屁！你沒有圣書，怎么可能操控住本大爺，小子，識相的，就趕緊滾開，不然我吃了你！”小蛇大怒，直接爆粗口了，沒有辦法，他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馬失前蹄，被一個小鬼給控制住。

山海好整以暇地看著小蛇發飆，小蛇哪里知道，山海突然之間升起無窮無盡的斗志，那是因為他終于有途徑可以擺脫猶如行尸走肉的下等生活了，只要有方向，山海就不相信自己會到達不了自己理想的彼岸。

“你怎么還不走！”炸毛夠了，小蛇那陰皮的聲音又在山海腦海中響起，只要這個家伙離開，自己受到的御言的約束就不會那么強，那么自己完全有時間有能力掙脫御言的約束，那時再擊殺這小子也不遲。

山海頑劣一笑，反問：“我為什么要走，閣下不會忘了，剛才可是您緊追不放，操控者，御者，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我能夠不借助什么圣書就可以控制住您，但是，只要我這里沒有問題，就不會聽閣下的，對嗎？”

山海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氣得小蛇咬牙切齒只恨自己之前沒有一擊必殺，剮了這小子。

山海見小蛇咬牙切齒又苦于不能動的無可奈何的模樣，再看自己被傷到的手又浸出了血跡，也懶得理會小蛇，走到一旁的樹下坐下，然后靠著樹干，回復自己損失過多的體力，在沒有弄到食物之前，山海可不想就直接精疲力盡而死。

沒有打斗的森林里是一派祥和的，偶爾響起的禽鳴獸吼也充斥著一股自然清新的感覺，微風拂過，帶起少年額間細碎的黑發，恬靜而賞心悅目，可是，小蛇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小子居然在把他定在半空中的情況下，睡著了！

“你給我醒來！”如驚雷一般的怒吼炸響在山海的腦海中，山海就像被電擊一般猛然醒過來，一把抄起手邊的樹枝，翻身而起，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整個人靈活得像一只貓，矯健得像一頭豹子，黑色的眸子里是還沒有消散的睡意和冷厲，還有一絲不明顯的陰寒。

“哈哈哈哈，傻叉，不錯嘛，看來我是被你的外表迷惑了，下等弟子嗎，看來，天一閣也有不是廢材的存在！”小蛇先是一愣，他只是想捉弄一下這個小子而已，卻沒有想到這小子反應這么大，但是也讓小蛇確定，這小子絕對不是一個下等弟子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