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禾上了二樓,看到書房門大開,徑直走過去。在亂堆的書本里,江逢跪著,衣服皺巴巴,頭發亂糟糟,下巴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江逢,兩天前,我看到你了,但是我沒有告訴程以湘。”肖禾彎腰,撿起門口的《謀殺啟事》,放回書柜。
江逢聽不見似的,絲毫不動。
是,他想去陪程以湘,卻看見肖禾抱著程以湘。
如果肖禾能讓程以湘開心,他強求又有什么用?
程以湘最美好的十二年,都留給了他。他既然不懂珍惜,又有什么資格去爭取?
肖禾不疾不徐的整理著書,“因為,你總是那么容易放棄她。你們結婚的時間都沒你惦記她的長,你們就鬧成這樣?你只不過看了我一眼,就決定偉大而仁慈的退出?”
江逢動了動眼珠子,“她愿意抱你,但是不愿意抱我。”
踢開江逢膝蓋旁的書,肖禾揪起江逢的衣領,“那你知道為什么嗎?”
江逢死氣沉沉,“我可能知道,我可能不知道。”
一拳砸在江逢顴骨,肖禾忿忿:“你裝什么糊涂!”
像是五感盡失,江逢麻木地承受著肖禾的拳腳和憤怒。
“這一拳,是為程以湘打的。”
“這幾拳,都是為我自己打的!”
如果沒有江逢,他和程以湘愛情的開始和過程會更純粹。
如果沒有江逢,他和程以湘的愛情不會有結束。
如果沒有江逢,他不用自欺欺人的帶著胃癌晚期、瘦到脫相的程以湘去國外。
“咳!”
江逢驟然吐血,濺了半夜英漢詞典。
這幾天,江逢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基本是憑著意念支撐著。
現在被肖禾打得吐血,江逢的身體徹底罷工。
肖禾怕江逢真死,扛起他的胳膊,拖拽著他走出別墅,推上了車后座。
“砰”的關上車門,肖禾坐到駕駛座,就近找了醫院。
江逢的外傷并不嚴重,只是營養嚴重不足。護士處理傷口時喋喋不休,“你們現在的小年輕,動不動就打架,還覺得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怎么能這么糟踐自己的身體呢?”
直到替江逢扎好針頭,叮囑肖禾一些輸液注意事項,她才作罷。
肖禾笑容合宜,“辛苦了。”
待病房恢復寂靜,肖禾看向江逢,“江逢,我不會再打你了。我和你兩清。”
其實,肖禾在藝術圈混,總會遇到刻意刁難的小人,他早就學會心平氣和地面對。不管怎么處理,他總能保持自己的風姿。
獨獨江逢不行。
但現在看到他頭包紗布,閉著眼,狼狽地輸液,肖禾也找回了往日的姿態。
“如果你要放手,那你就別后悔。”
“你什么意思?”
“我要帶程以湘去國外,明天走,我希望你可以送一送她。即便我不想承認,事實也是她放不下你。我希望她毫無遺憾地離開。”
“怎么可能呢?”江逢嗤笑,“誰的人生,是毫無遺憾的呢?”
肖禾說:“可能沒遇見你,程以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