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蘇遠拿出文件袋,“這是程以湘的遺書,和她簽字的離婚協議。”
江逢覺得是謊言,沒有動。
蘇遠徑自說著,“程以湘說是說跟你離婚,可她還是舍不得遞給你,讓你簽字,然后跟你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在她死前,她都希望你是她的丈夫。江逢,以前的事我不了解,我不多說了。這四年,她真的很愛你。就算你喜新厭舊,或者怎么樣,這最后的幾天,就好好做她的丈夫吧。”
江逢沒說話,一直面無表情。
他又覺得程以湘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又覺得蘇遠可以拿影帝了,騙他騙得當了真。
蘇遠和江逢去病房的路上,碰上了例行檢查的醫生。
醫生又勸慰了蘇遠幾句。
江逢這才覺得不對勁:程以湘再有錢再厲害,能買通醫生嗎?
蘇遠還是怕江逢再進去雪上加霜,反復叮囑,“江逢,我求你,好好對她!
“你滾!”他甩開蘇遠,“你他媽是誰!”
想到程以湘滿心滿意都念著江逢,蘇遠只好松手,眼睜睜看他進去。
當蘇遠看到程以湘正費勁爬上窗臺,沖口而出,“姐,別跳!”
那種本能噴涌的情感,深埋以久,無關懷疑,無關厭惡,無關自尊。
聽到他的聲音,程以湘手一抖,險些滑下去。但她穩住,硬撐著,站了上去。
掌心貼著剔透的玻璃,她回頭,“小逢,你是真心的嗎?”
十幾分鐘前,林筱雅打電話給她,說江逢知道她快要死了,準備來陪她、騙她的遺產。因為他要給林筱雅和他們的孩子最好的生活。
她不是都給他了嗎?
為什么這幾天都等不下去呢?
好久了,他第一次正眼看她,眉眼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處處透著衰微。
大概是真的得了癌癥,原本身材很好的她,變得瘦骨嶙峋。
他看得眼眶發澀,喉嚨卻被堵住似的,答不出“真心”。
當他開始偏向程以湘對他一片真心的真相,他居然無法承受,更沒有勇氣去面對。
而程以湘耳邊,回蕩著林筱雅的話。
“程以湘,你聽到了嗎,這是江逢給我的承諾。騙到你的錢,他全都會給我!”
“程以湘,你健康時他就不愛你,你現在病了,更老更丑,他怎么愿意陪你呢?”
“程以湘,你活著有什么用,他根本不愛你!你去死吧!”
風吹過,有些冷。
程以湘緊了緊手,聲音溫柔,“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你覺得林筱雅好,就跟她結婚吧。”
如果可以,她想活著看江逢變心,看他們的鬧劇,她恨耀武揚威的林筱雅。
可她太疼了。
病痛,江逢的不愛,讓她多呼吸一秒,就多痛一秒。
最后眷戀地看了他一臉,將他年輕英俊的面龐鏤刻于心,她轉過頭,不再期待。
“小逢,我從來不后悔愛上你。”
我只是后悔嫁給你。
伴隨著胃部痙|攣的疼痛,程以湘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