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藥味漫開在舌尖,程以湘不想咽下去,但江逢一顆一顆塞進來,還灌了她大半杯水。
腹部的絞痛加劇,程以湘痛到耳鳴。
她翻過身,趴在床上,木然的摳著嗓子眼。
她好像能感覺到,她和江逢的孩子,正一點點流逝。
嗆得臉頰通紅,她砸在床上,目光渙散,“江逢,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癡心妄想。”
注定要死的人,為什么覺得能生下孩子,能把孩子當救贖呢?
早就在婚姻里走遠的男人,為什么要念念不忘呢?
“江逢,我們離婚。別墅是我的,請你帶著你的小三,離開我的別墅。”
江逢冷漠:“如你所愿。”
——
一周后,程以湘跪在浴缸前,扯出瓷磚縫隙的落發(fā)。
江逢害死他們的孩子后,徹底厭倦她,帶著林筱雅離開別墅,再沒回來過。
雖然他們沒有正式離婚,但已經(jīng)開始分居。
聽到手機鈴聲,她沒有動的想法,又揪起攀在浴缸上的長發(fā)。
這幾天,似乎要把她一生的頭發(fā)都給掉光!
手機鈴聲停了,沒過兩秒又鍥而不舍的響起。
程以湘聽不得這聲音,開始頭疼。
但對方似乎存心跟她博弈,持續(xù)不斷的打。
她煩燥,扶著浴缸站起,跑到臥室拿起震動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小逢”,她停頓半秒,接起,“江逢?”
他是缺錢了,還是惹事了?
流產后,她甚至沒找醫(yī)生,渾身是血的逃回別墅,更別提做手術的事情。她隔絕外界的眼一切,每天做著無聊又細致的事情,等著死亡來臨。
再次想到江逢,她居然不恨了。
每個輾轉難眠的深夜,她都希望江逢在她身邊,哪怕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她都滿足。
“程以湘,你的野男人找我麻煩,我現(xiàn)在在警察局!”
江逢這種幾乎頤指氣使的口氣,讓程以湘以為回到了幾年前,他還是跟在她身后喊她“姐”卻霸著她不準她談戀愛的男孩子。
以為她裝死,江逢不耐煩的重復:“程以湘,我在警察局,被蘇遠害的!”
程以湘扯動喉嚨,“好,我來。”
上次蘇遠和江逢不歡而散,她怕蘇遠真要用法律武器對付江逢。江逢年輕氣盛,尤其容易沖動,在警察局絕對不是蘇遠的對手。
不照鏡子,她也能想象到如今病弱蒼白的自己。
帽子、圍巾、手套,長外套,遮得只露出半張臉,她才背上包趕去警察局。
蘇遠在醫(yī)院碰到江逢和林筱雅,估計江逢還在氣蘇遠給他“戴綠帽子”,又把他打得頭破血流。
這次程以湘不在,蘇遠果斷報警。
江逢心里有氣,惡意找來程以湘。
程以湘毫無意外地懇乞蘇遠放過江逢,江逢眉目凌厲,藏不住得意。
江逢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又心疼程以湘將死的卑微,最終放棄。
程以湘試探的牽住江逢的手,他沒抗拒,她貪婪的握緊。
冷風刮來,她踩在臺階上,拿出疊好的手帕,專注輕柔的擦拭他嘴角的血。
江逢不太自在,但是沒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僵著表情不動彈,也不去看程以湘的溫柔。
她目光繾綣,自然而然的,“小逢,如果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