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臉色沉沉，絲毫沒有及即將為人父的歡喜。

唇角扯起，冷哼一聲，“趙家已經位極人臣，又有太后在頭頂壓著，現在又出了一個妃子，你說說，還有好日子過嗎？”

芷欣一陣心酸，才有懷孕的消息，已從昭儀變成了皇妃，“臣妾這就將好消息告訴她！”

皇上不置可否，抓過了一旁的酒壺，直接倒了下來。

芷欣放慢了腳步，轉身靠了上前低聲道：“皇上若不喜歡，臣妾能解皇上的后顧之憂！”

她的神色凝重，皇上緊緊盯著她的眼眸，半晌不言語。

芷欣索性大膽道：“她肚中懷有孩子，可皇上不喜，便來得不應當，不該留下來，皇上，臣妾說得對不對？”

“孩子都已經在肚中了！”再次仰頭喝了一口，眼光迷離，帶著說不出來的哀傷。

“還有數十月呢，她未必能將孩子生下來！”

心中一寒，芷欣咬牙切齒，皇上緩緩地閉上眼睛。

近日來身體異常的沉重，頭昏昏沉沉的，只是睡之不足，才剛起來，頭重如裹，不得不再次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皇上，兩人已經帶到！”

他勉強睜開眼睛，皇上臉色陰沉，只望著他們兩人的面龐。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攙扶著坐起來，皇上冷冷道：“你們不是記錄著皇妃娘娘的飲食及各種，為何那時候不上報？”

半天依舊不肯言明，皇上一抬手，“來人，拉出去杖責！”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他們忙不迭地膝行上前，在皇上的腳邊直磕頭，“是太后娘娘！”

心一沉，他的眼眸瞳孔緊縮，早該想到是母后。

人已經離開，心緒依舊難平，小德子在一旁緊張無比，“皇上，事已至此，未必會是皇上所想的那樣。”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芷欣在一旁低聲道：“皇上，顯然是趙家的人先算計在先，為了絕后患，皇上不可仁慈啊。”

小德子渾身哆嗦著，往先只認為芷欣是個溫柔善良的姑娘，此刻的她雙眼通紅面龐，五指緊握，如此憤怒惱，渾身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皇上沉吟良久，搖了搖頭，小德子悄悄地退下，手足無措之際，想到了北月，忙不迭地前去告訴實情。

匆匆的往外走，北月神色慌張，待到趕到時候，芷欣很快地退開皇上半米遠，眼神飄忽不定。

皇上依舊側躺在軟榻上，面色復雜。

“皇上，北月已到！”

皇上立刻讓芷欣和小德子退下，“你來為朕放松，近日頭疼不已！”

“是，皇上！”自地上款款地起身，一邊為皇上揉著太陽穴，一邊輕聲道。

“趙妃肚中懷的是皇上的骨肉，骨肉之情皇上不想瞧瞧，往后生下來，叫你父皇的情景嗎？”

皇上緊閉著眼睛不一聲不吭，北月壯著膽子繼續道：“雖說太后和趙妃的算計讓皇上不痛快，可是依舊是皇上的孩子！”

“有完沒完？”他抓起一旁的茶壺往地上一摜，沖著外面吼道：“小德子！”

北月嚇得臉色慘白，跪了下來。

皇上氣哼哼地指著她，“北月胡說八道，送她去王府，讓秦玉染好好地教導著，還不快去！”

眼睛一動，小德子趕忙地將北月帶走。

秦玉染前去迎接，北月眼睛紅腫著，想來一路上必定難過不已，小德子附在秦玉染的耳旁低語幾句。

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令她回到原先的房間。

門一關上，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微微地抽噎著。

秦玉染撫慰著她在一旁坐下，“你呀，就是性子太直，倒不如芷欣順著皇上的心意呢！”

“想著稚子何其無辜，不等出生便要胎死腹中！”

幽幽地嘆了口氣，直望著眼前墻壁上的雪景圖發呆。

“好啦，別多想啦，小心損了身子，皇上未必是真煩你，只是想讓你置身事外而已，皇上是保護你！”

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失聲道：“真的嗎？”

“如今皇宮里一團亂麻，皇上必然想好好地處理，你若出宮，往后趙妃的身子有了異樣，必然懷疑不到你的頭上，皇上的一番苦心，著實是為了你呀！”

心情漸漸的明朗，一掃臉上的音樂不快，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面上依舊掛著淚痕，唇角卻微微地揚起，“我說皇上必定不會這般狠心，將我掃地出門！”

拍著她的肩膀，秦玉染的心思沉重，到底皇上已然下定主意，又或是讓北月前來時早已拿定了主意呢。

小德子依舊在外等候。

秦玉染開門請他入內，他煩惱道：“王妃，皇上那兒還等著消息呢，還望王妃指引一條明路！”

秀眉緊蹙，她搖了搖頭，“我有何好主意？不過是因為過來人，是名母親，自然希望孩子活著。

這是一場賭局，皇上若是敢冒險，為何不賭一賭皇妃肚中懷的是公主呢！”

“對呀！”北月匆匆的擦干了臉上的淚痕，上前對著小德子，“皇上本是心善，從未想過殺生，更何況是對著親兒，你說，一定要將孩子留下來！”

“二位的主意，小德子明白，定會將原話一字不落地告知皇上，告辭！”

他離開了，目光幽幽地望著遠處。

皇宮里砰的一聲，一套官窯的杯具頓時在地上開了花。小德子渾身一顫，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她真的這般說？”

“回皇上，是王妃所言！”

快步來回踱步，皇上猶自不敢相信，在榻上坐了下來，雙手撐著額頭，“她們根本不懂！”

小心翼翼地爬行上前，小德子仰著頭，“當時，王妃說起時雙眼含淚，說因為有了小世子，理解一位母親懷有孩子的喜悅，希望皇上能夠深思！”

一場豪賭，未開始已經滿盤皆輸！

讓人將芷欣請來。

雖然不足兩個月，趙嫣兒就興奮異常，身子諸多不適，聞到了菜味，胃里一陣反胃，多日以來不曾吃飽，又無比的嗜睡。

每每醒來便問起皇上在何處，只說是芷欣陪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