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絲毫不理會，猛得撲了上前，只握著公主的手。
冰寒透骨，好似觸電一般地縮了回來，踉蹌著站不穩(wěn)倒在地上，神色驚慌，眼淚汩汩流下，不住搖頭，“哀家的女兒不會死的，不會的！”
仰天長嘯一聲，再如何傷痛，公主依舊躺在了榻上一聲不吭，乖巧溫順像是在沉睡當中。
太后被攙扶著緩步上前撫摸著她冰涼的面龐，低聲喃喃細語，“女兒你為何這么傻？為何想不開呢？
嫁過去后，只等到高王一死，你的權利是無上的，哀家會讓皇上支持，使得整個高國在你的掌控之下。
母后沒有機會可以執(zhí)政，但是你可以的，為何就想不開了？哀家不會害你的呀！”
哽咽不成語，神色哀痛。
只見到秦玉染攙扶的手臂，太后怒而生氣，用力地將她推開，怒斥道：“你走開，若不是你，公主何至于走上絕路？”
神色凝重的秦玉染忙地跪下，舉起手中信，低聲道：“太后，這是公主的絕筆信，請過目！”
是女兒的筆跡。
太后淚光朦朧當中，待到看完后早已經泣不成聲，伸手哆嗦著，直望著女孩的面龐，“你也不愿遠嫁，不令哀家和皇上為難，才走上絕路。
臨死之時，還為哀家和皇上打算，是哀家對不住你呀！”
“太后，您早下決定吧。”
旁邊有位白衣的女子跪了下來，“稟告太后，奴婢愿意替代公主前去和親！”聲音清脆哀婉。
太后微微地睜開眼睛，令她抬起頭來，有一絲的錯愕，好似見到了女兒的面龐，顫聲道：“公主，公主！”
秦玉染一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柔聲道：“她不是公主，是身邊的婢女晚秋！“
手無力垂下，太后回想起來，晚秋自小隨著公主，以前倒未發(fā)覺，今日的她一身純白，面龐清麗幽絕，五官輪廓倒有幾分相似。
心痛如割，望著她時神色一痛，目光猛地收回來。
秦玉染在一旁柔聲道：“太后娘娘，人都說相處日久，容貌漸漸相似，晚秋愿意為國犧牲，是公主在世時的仁慈，就讓她代公主而去！”
“請?zhí)蟪扇 蓖砬餃I流滿面，目光不時地望向躺在床上的公主，嗚嗚咽咽哭泣著。
“事關重大，哀家需要考慮，你們先退下！”
在離開之前，太后突然喚住了晚秋，“給她另外安排宮殿，準備著出嫁的事宜！”
看來是答應。
秦玉染偷偷地對她投以肯定的目光，晚秋面龐上淚光閃爍著，神色凝重，微微地抿嘴，神色堅定。
幽幽的嘆息似殿外的一縷殘風，飄蕩在耳邊，太后依舊緊緊地握著公主的手，屏退任何人，只留下秦玉染。
陽光斜照入內，變幻著顏色，昏暗幽靜的大殿中，太后神色哀傷，不復往日高高在上的威儀，只是個悲痛的母親。
秦玉染守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
“你實話實說，公主為何走上絕路，當時誰在身邊？”
“太后，公主早有準備，趕走下人，因為中午不曾吃飯，臣妾讓人捧著銀碗，門一推開，公主正倒在地上，手中端著一杯酒。
臣妾慌了，立刻讓人請來太醫(yī)，公主卻搖了搖頭，聲音微弱，‘我喝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很快就要死去，你們不必哀傷。’
從懷中掏出了信箋，讓臣妾交給太后。人暈了過去，太醫(yī)說毒性極強，已無力回天了。”
“她為何躲在王府？你為何不派人來通知？硬是讓她走上了絕路？”
秦玉染不敢多言，吶吶道：“公主親自前來，臣妾不敢不收留。”
太后默然許久，盯著女兒不發(fā)一言。
她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宮的路上，有位瘋瘋癲癲的道士，白發(fā)飄飄的，似入道許久，看了公主一眼，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雙眼微微一亮，像夏夜中閃閃的螢火蟲，發(fā)現微弱的光芒，緊緊地盯著她，太后急道：“快說！”
“高人說公主命不當絕，不宜早早下葬，或許有日感動了上天，還有生還之理！”
“可太醫(yī)說過人已經死去！”太后慘笑一聲，喃喃道：“若是能夠選擇，哀家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高國將你置于險地，哀家錯了。”
近日太后并未上朝，皇上不時派人前來安慰，望見妹妹時心懷哀慟，可瞧見秦玉染終日陪伴在側，面色蒼白，神情不安，眼睛烏青。
知她日夜不眠地陪在公主的身側，心疼不已，離開之時，移向秦玉染輕聲道：“宮里有太醫(yī)守著，你無需在此，前去歇息一會兒！”
暈暈乎乎的她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朗聲道：“謝謝皇上的體恤，公主出事，是我的錯！”
“是太后的意思對不對？你無需理會！”皇上不由分說，愣是拉著她起身，“你時時刻刻跪在此處，膝蓋哪受得住？公主如何是她的選擇！”
說至此時，眼眶不由自主一紅，眨眨眼晴泛著苦笑，“若是見你因此而受懲罰，她走得更為不安！”
將她帶到自己的寢宮。
路上秦玉染不住反抗，壓低聲音，嚴肅道：“皇上，我要回去！”
“天天對著公主，難道心中不難過嗎？如今宮中正在準備著和親，高相三番四次地問起你，若是他有所懷疑，公主的苦心豈不白費？”
秦玉染頓時反應過來，順從地跟著跟在皇上的身后，當來到寢宮，依舊深覺不妥。
心下有一絲不安，她訕訕道：“不太妥當吧？”
“這有什么？你是我的老師嘛。”屏退了下人，將她拉進來，將門關上后掀開了簾子，示意進入。
秦玉染入內，里面裊裊地飄著龍涎令人心安的香味。陳設古樸厚重，昏暗直逼眼前。
眼皮沉重，頓時覺得困意襲上頭。在宮女們的伺候下，沾上枕頭，人悠悠地睡去。
睡夢里，公主笑語嫣然，正拿著一根輕柔的羽毛在她臉上，眼睛，鼻子不住地輕拂著，嘻嘻笑道：“王嫂，醒醒，醒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