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流言?”一樁接著一樁,北堂昊不由得緊鎖劍眉。
“他們說姐姐待人苛刻,都是無稽之談!”汪芙春義憤填膺,朗聲說道,“還說什么小孩子會因為她而遭殃,全是那些人陰謀詭計!”
“夠了!”北堂昊手一抬,制止道,“玉染如何,你難道不清楚嗎?休聽外面的人胡說!”
“對,對,王爺教訓的是!”她立刻惶恐,一迭聲地應道,“姐姐賢良淑德,是妹妹的楷模,事情不過是巧合而已!”
下人的神色雖有一絲慌張,依舊平靜,在北堂昊面前拱手,“回稟王爺,有一人在王府門口的不遠處大肆宣揚著王妃的壞話!”
“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北堂昊準備往外走。
秦玉染卻冷哼一聲,“她們都光明正大在外面傳播,不就是想讓我聽見嗎?王爺將人帶到這兒來吧!”
人很快被帶來,是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弓著背縮著身子,聲音惶恐,不住地掙扎想往外逃。
“你們放開我!”
“快說,為何要散播流言?”
“我娘呢?你將我娘放吧,我就告訴你!”
“你娘?”北堂昊立刻起身,來到他的身邊,用手捏緊他的下巴,果然有幾分洗三婆子的模樣。
“我想起來了,你是新進來的下人,在廚房里面幫忙。”
汪芙春要求,說起方大廚講究,人手不夠,便從外找了一個,才做兩天而已。
原本此事秦玉染打理著,兩日才生下孩子,北堂昊便接管,對他稍有印象。
“我娘是被冤枉的,被你們抓了,那些臟東西根本不是我娘的,是有對王妃不滿的人調換的,我們才是冤枉!
說起來要不是她為人苛責,使得下人對她有不滿,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娘也不會成為替罪羊。”
“毫無道理!”北堂昊冷笑一聲,“你進來時,府中便有規矩,無故說主母的壞話,杖責二十!”
“二十哪夠呢?如此惡劣,應該三十下!”汪芙春一挑秀眉,慢悠悠地說道。
那人面如死灰,呆呆地望著汪芙春。
人被帶走時,一時忘記了反抗,啪啪地才打兩下,慘烈的聲音立刻傳來。
秦玉染立刻揚手,“別打了,他們是母子,一人已經要舌自盡,他的身體瘦弱,要是挨上三十大板,一命嗚呼,真相又從何得知?”
“姐姐,那人想要謀害世子,對你的名聲大加污蔑,這樣用心險惡的人,三十大板算便宜。
換作是我,早已經五十個大板伺候,姐姐不必理會,在這兒看著,往后誰還敢對姐姐不敬。”
秦玉染的目光掠過她,望向了北堂昊,他的臉色好似烏壓壓的黑云,隨時滾出轟轟的雷聲,一動也不動。
掙扎著沖到了門口,秦玉染虛弱地喊道:“住手!”
“你在做什么?”北堂昊氣急敗壞地扶住了她。
她搖了搖頭,嘆息道:“因為孩子已經有人沒命,我們不能夠讓他小小年紀身上便背負著如此沉重的血債,算了吧!”
那人喊叫的聲音漸漸地微弱,后背上沁出了一層耀眼的血跡,像是盛開的艷麗的紅牡丹。
“姐姐真是仁義心腸,那人非說姐姐性情殘暴,世子又被人陷害,這樣的人應該拔去了他的舌頭,往后就不會胡言亂語。”
拔舌頭?秦玉染微閉著眼睛,心中一陣惡心,原本頭昏昏沉沉的,此刻眼睛一閉,整個人倒在北堂昊的身上。
王爺一把將她橫著抱起,放在床上。
“不要用酷刑!”嘴唇翕動著。
北堂昊將耳朵貼上前去,才聽清楚,立刻阻攔汪芙春,“你的孩子月份也不小了,少看這些血腥的,先回去吧!”
“可是王爺……”她指著凳子上奄奄一息的男子。
“本王自有安排!”
他命人將男子拖下去,只不過才走兩步,那人立即口吐鮮血。
侍衛趕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居然死了。
北堂昊聞言怒道:“才打十下而已,人怎么會死去的?”
“王爺,他的身體太虛,只有一身皮包骨頭。”
院子用水洗刷了一遍又一遍,依舊有濃郁的血腥味,在刺目的陽光下,紅得觸目驚心。
秦玉染心中不適,天氣越發的嚴寒,于是搬到了西院的暖閣里。
精神恢復后便立刻挑選信得過的奶娘服侍在兒子身邊,下人一一更換,都是最為可靠。
這天抱著孩子外出曬太陽,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無比的愜意。她坐在藤椅里,渾身包裹嚴實。
“上一次她們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嗎?”
點了點頭,翠兒咬牙說道:“府中只有側妃對我們深懷敵意,偏偏在世子洗三之時死了一對母子,好在此事被王爺壓了下去。
要是傳揚出去,被人添油加醋,是只會被人說成妖魔鬼怪不可!她們還在那天大肆地污蔑小姐,說小姐御下極嚴苛刻下人。
一環扣著一環的,就是想整垮小姐,敗壞小姐的名聲!”
“我們并無證據在手,此事別再提!”
“哇哇!”不遠處的孩子哭了起來,她們立刻止住了話頭。
秦玉染伸手親自抱過孩子,瞧著他紅撲撲的臉龐,心中一陣柔軟。
北堂昊回來之后,對站在一旁的夏月視而不見,很快來到暖閣里面,和秦玉染一起逗趣。
“兒子長得可越來越白了。”
大大的眼睛,白嫩嫩的皮膚。咧開的唇角不時的微笑著,兩人的頭幾乎抵在一處,目不轉睛地直盯著他,一家人其樂融融。
隱隱的外面有斥責的聲音傳來,夏月匆匆地跑來,“是側妃娘娘想吃酸梅!”
近來府中腌制的酸梅都被她吃完,側妃娘娘不相信,愣是打發丫鬟門四處找,還說曾經在西暖閣里的院子里面埋過一瓫!
西院在夏天之時好似蒸籠一般,極少人愿意居住在此處。秦玉染才搬來兩個月而已,汪芙春三番四次以此為由,將里里外外翻了一個遍。
如今她的眼光竟打到土里,虧她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