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手的炭黑讓她渾身極不自在，也顧不上了許多，很快將袋子裝滿，立刻往懷中一塞，抱著手臂遮蔽著肚子，急匆匆地往外走。

廚娘恰巧推門而入，二人打了個照面，都嚇了一跳。

瞬間收拾起臉上的驚慌，夏月沖著她叫道：“你回來啦，剛剛我還找你呢！”

瞧著她的體型臃腫的打量著她，廚娘疑惑地問道：“你懷孕了？”

夏月心中不快，也不便發怒，扯扯嘴角訕訕地說道：“你真愛開玩笑，近來天氣太冷了，多穿了幾件衣裳而已！”

“你的臉上是什么？”

廚娘瞧見她的臉龐有黑色的污漬，連忙探出手來。

她心中驚覺，忙地往后一縮，歪著頭在袖子上蹭了蹭。

好歹也是丞相府大小千金小姐身邊的大丫頭，竟然這般粗糙，就連廚娘也不如，她的目光更加顯得疑惑。

推開她，掃視一周，四周的菜肴整齊如常。夏月心虛，趕忙地起來出去沖著她喊道：“小姐中午想吃蒸雞蛋羹，可要嫩嫩的啊！”

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差點撞在門檻上，摔了一跤。腿腳發軟，強撐著跑遠。

廚娘見到她驚慌失措，連忙地四處翻找著，最終只在炭火那兒發現了異樣，她很快搖了搖頭，“這樣的炭火，就連貧窮人家都看不上，她一個千金小姐，又怎會派人前來偷呢？”

倒也不放在心上，反正這兒炭火充足。

夏月帶回到房間之后，忍不住在臉上擦了一把，趕忙地抱到了桌上，汪芙春瞧見她，含笑直望著她的臉龐。

心中不解，往鏡子里瞟去，擠出一絲苦笑，臉龐黑白相見，像一只小花貓一般。

“趕緊偷偷洗干凈，可別讓人瞧見！”夏月清潔完畢，帶來一個銅盆，之后便點燃。許久也不見火星，里邊極為潮濕，還有帶著殘余未曾燒盡的木屑。

濃煙滾滾，很快，薄薄的煙霧彌漫在房間里的每個角落。

“小姐，你先出去！咳咳！”捂著鼻子，眼淚直流，夏月不住地咳嗽，直沖著汪芙春喊道。

可她卻搖了搖頭，反而開口道：“你出去，讓我自己來！”

夏月深感不妥，在發呆之際卻被汪芙春推了出去，順帶將門關上，屋子煙霧彌漫好是蓬萊仙境，她知道卻不好受。

就在此時，北堂昊恰巧從旁經過，瞧見底下冒出的絲絲的煙火，臉色大變，立刻沖著她喊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叫人來滅火！”

一腳踹上，門豁然被打開，身子隨著顫抖，夏月正欲沖進去將汪芙春拉出來，卻被煙嗆的眼淚直流，聲音嘶啞，哭喊道：“小姐，小姐你在哪兒的呀？”

北堂昊提起袖子用力揮舞，煙霧蒙蒙之下時見到一名女子倒在地上，立即將人抱到外間。一探鼻息。

夏月打開窗戶跟著跑了出來，眼見汪芙春閉著眼睛，嚇得她在一旁啜泣不已，不久之后汪芙春悠悠地醒轉過來。

瞧見她正躺在北堂昊的懷中，心中狂喜，哎呦地叫喚著。

“小姐，你醒啦！”夏月開心地向前搖晃著。

一時頭暈，她的心中不悅，依舊忍耐，揉了揉額頭，望見北堂昊時禁不住掏出手帕，眼淚潸然而落。

“你這是做什么？差點將房子都點起來了！”

她哭哭啼啼，神情哀怨，低聲說道：“如今天氣寒冷，我的手侯終日冰涼，想點燃炭火取暖！”

暗暗扯了扯夏月。

她立時明白過來，在一旁撲通一聲跪下，嗚咽道：“可是我們分下來的都是一些臟炭，濃煙滾滾，小姐是撿回來一條性命啊！”

就在此時，有細碎的腳步聲，秦玉染與翠兒站在院子里面賞花，見到濃煙滾滾，擔心走水趕忙上前來查看。

直見到這一幕，汪芙春的頭原本靠在北堂昊的身上，很快被她一推，身子搖搖晃晃，還不曾反應過來，北堂昊已經起身上前攙扶著她，“天氣嚴寒，你怎么來啦？”

秦玉染朝里望去，依舊煙霧彌漫。味道如此熟悉，翠兒在一旁低聲道：“是廚房用的臟炭！”

秦玉染瞧見主仆兩人臉上掛滿的淚珠，她們面色復雜，目光閃爍，躲避著秦玉染的目光，一時間明白過來，臉上依舊笑意。

“王爺日理萬機，依舊為內宅之事憂心，是玉染無能�！�

到底秦玉染心中懼怕，聞言汪芙春臉上一直抑制不住的喜色，她低聲說道：“王府事務復雜，姐姐偶爾照看不周，也是情有可原的！“

言外之意，倒是想將掌管之位讓給她。

北堂昊眉間微蹙，一聲不吭，秦玉染當即起身，沉聲說道：“妹妹說得在理，干脆往后中饋就由妹妹來掌管吧，妹妹剛剛真是受了委屈！”

掏出手帕為她擦拭著臉上的烏黑的灰塵。

秦玉染柔聲細語，溫柔的做派讓汪芙春心中狂喜，一面上卻裝作不經意的推辭，“姐姐說的哪里的話，姐姐已經盡心盡力了，只是這世間之事難以兩全！”

北堂昊當即起身，朗聲說道：“側妃如此體諒，且僅僅是煙霧，虛驚一場，我看那此事就作罷吧！玉染原來如此勞累，早些回去歇息，本王陪你！”

呆呆地望著兩人恩愛的離開的背影，汪芙春難以置信，睜大了眼睛望著夏月，“這，這！”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夏月也呆住了，瞧見她的胸口起伏，一迭聲地安撫道：“小姐，你別動氣，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好好的牌居然打爛。

汪芙春更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說什么自謙的話呢，偏偏被他們鉆了空子。如今倒好，反而成全了秦玉染，這一番罪白受啦。

急匆匆地走了進去，一腳踹在銅上，哎呦起叫了起來，又疼又燙，她忍不住抱著腳，氣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銅盆搖晃，里面的灰塵肆意蔓延，嗆得又忍不住咳嗽。

她又急又惱，重重的一拳捶在桌上，狠狠地說道：“太過分啦，我一定要讓她吃虧，真是虛偽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