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想不通的就是，夏花為何沒有跟上她。二來，好端端的為何冬雪突然不見了蹤影，三來就是這個石洞，李戰他們是為何而挖。

四壁人工挖鑿的痕跡很明顯，顯然還沒有來得及打磨。一群習武的大老粗，居然會在這里放這么多書？她隨手拿起一本翻看，卻是一本令人哭笑不得的《前朝野史》。

也沒了繼續看的興趣，她將書放了下去，朝石壁走去。先前因著洞穴夠大，火光又昏暗，她沒看得清石壁上有些什么。如今走近一看，上邊兒竟滿是壁畫。

畫工精致，線條流暢，令她忍不住嘖嘖稱奇。

“你會畫畫？”秦玉染忍不住開口問李戰，若是張以幻尚在，定會同他探討下畫的技巧。

“不是我畫的。有個兄弟，他說閑來無事就隨意畫些，當作是練筆也好。”

秦玉染同他點了點頭，但心中自有分寸，不全信他的話。不知為何，剛來時候她做的那個夢，突然浮現腦海中，父親再三告誡她要用心眼看人。她想不通為何父親走了這么久，她會在這個時候才做了一個關于父親的夢。憑著直覺她相信是父親在天有靈，給她的忠告。

礙著李戰在場，她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就將石洞的墻壁整個兒敲打一遍，看看是否另有玄機。她故作垂頭喪氣的模樣，坐回床邊。

見她終于不再查探，李戰總算松了口氣。他對著秦玉染暖暖笑道：“小姐不必擔心，明日還未回去，弟兄們會來找我們的。”

頓了下，見秦玉染臉上面露異色，他心下盤算了下，估摸著她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也就和盤托出：“我確實不知道打傷我的人是誰。不過昨夜里我安置好你們以后，兄弟們過來告訴我有個黑子蒙面人跟在你們身后。等我在上去哨口查看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不見了。”

秦玉染心下駭然，卻不表露出來，只抬眼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得到回應，李戰就繼續說道：“我讓你不要動，回來的時候你卻不見了，有個黑衣蒙面人站在你原來的位置上，我當時就想到了昨天夜里，你可能是被人跟蹤了。我以為他是你的仇人，你已經被他……”

怪不得。秦玉染神色凜然，果然此人一路是在跟蹤自己。可是他只有一個人嗎？還是說，暴露出來的只有他？

“我不認識他，但知道他在跟蹤我。”秦玉染開口，不咸不淡的說了句，算是對他的回應。

兩個人沉默，各懷心思。

京城府內。

北堂昊在客廳里來回不停地踱著步，林萱則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看他。方才皇上來旨，要他明日進宮。

可是自從雷城一別后，就再也沒有收到夏花的音信。他原本以為她們要騎馬趕路，不方便回稟，并未他想。可是直到第四天晚上了，都還沒有收到夏花的消息。若是按著夏花謹慎的性子來說，這絕對不是個小錯誤。

影衛今日也遲遲沒有傳來消息，吩咐人催下去，卻一直回稟說影衛那邊沒有人回來。他當是路程遠，趕不回來，沒多過問。可是這都后半夜了，即將天亮，也沒有消息。

他向來隱忍的性子，不免躁動。當林萱過來的時候，他正有意準備明日一早去趟長平關，跟她草草交代些事，宮里的總管太監就慌慌忙忙跑來，說皇上夜里中風，特命北堂昊天亮進宮陪伴。

不偏不倚，偏在這個時候中風，北堂昊心中對皇帝有恨，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

“殿下放心的話，讓我去一趟長平關吧。”林萱走上前，眉眼間盡是溫柔。聞言北堂昊只低頭看了眼林萱，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無奈點頭。

從腰中取下玉佩來，他沉聲道：“你拿著這個去挑幾個順手的影衛帶著，路上萬事小心。”

林萱接過玉佩，感受著它的冰涼，然后緊緊握在手心中。她的眼中盡是堅定，對著北堂昊笑道：“你放心。”隨即她皺了皺眉頭，岔開了話題繼續說，“只怕張以幻找名冊的消息已經走漏了，眼下時局動蕩，也不清楚有哪些人行動。在名冊沒有下落之前，一時半會兒的，她應該不會出事。”

這話雖然是用來安慰北堂昊的，但說的也在理。北堂昊嘆口氣，難得有些惆悵：“萱兒，委屈你了。找到張以幻后，你只需要暗中幫助就好，不要暴露了自己。”

她點頭，轉身走出了客廳。北堂昊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雙目微瞇。不管行動的是哪一波兒人，只要敢動他的人，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他痛不欲生，讓他后悔和他作對。

長平關，黎明。

等的不耐煩的秦玉染，走到洞口，將石板挪開幾分，天色已亮了幾分，然而讓她覺得心寒的是，外頭正下著鵝毛大雪，一時半會兒絕對不會聽。冷風順著縫兒吹進來，如刀子一般，割的秦玉染的臉龐生生的疼。

她將是石板放好，面色沉重。李戰也察覺到了，方才風寒如刀他也有所感受，在看到秦玉染有些嚇人的臉色后，撐著身子勉強坐起來。

“外頭又下雪了？”他嘆了口氣，見秦玉染沒有反駁，就繼續說道，“是我失算了。每年這個時候，長平關外都會下雪，有時候整個月都不停。”

秦玉染自然不想聽他說這個，有些急促地詢問道：“你還能撐得么？我回去叫人來救你。”

她怕是瘋了？風雪迷眼，一個不小心，等著她的會是萬丈深淵。李戰唯恐她會跑出去，拖著身子下床來捏住她的手腕，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就是死在這里，也不能讓你出去冒險。”

被李戰這么一說，秦玉染倒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動聲色的掙脫李戰的手，訕訕笑道：“我去加個火。”然后轉身，把未用的柴火，一股腦兒的加到了火堆中。

李戰不放心的多看了她幾眼，安靜的坐到了火堆旁。他們心下都明白，這里沒有水和食物，就算秦玉染不出去，他們也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