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玉染怎么看那身影都和之前看的佝僂了不少。
用過午膳,秦玉染開始回憶起張以幻說過的西街,張以幻說曾經她的父親給過她號令三千暗衛的令牌,也曾交代過她令牌要收好。
想起往事,秦玉染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想來張以幻的父親,應該是早就預料到有一日他會出事,所以給他的女兒想好了退路。
夜深,秦玉染一身黑衣,身影如鬼魅一般快速閃出錦黎閣,思前想后,還是暗中去書房比較妥當。
她畢竟也曾來過這里,于是她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她就避開所有守衛來到了書房里。
觸景生情,秦玉染深深呼出一口氣,來到花瓶旁憑著記憶摸索了一陣,卻是什么機關也沒有找到,不應該啊,她定了定神,開始認真思忖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再次蹲下身,一寸不留的摸著瓶身,突然靈機一動,難道機關不在花瓶上,是在樹上?
伸出手一試探,果然,樹根處有一塊石頭可以轉動,她歡欣地走入了暗室。
入目所及卻讓秦玉染不敢置信,牌匾已經不見了,地上有幾灘已成暗黑色的血跡,還有被人用內力破壞過的痕跡,看來有人比她先找到了這里,會是誰?會不會是哥哥?
秦玉染在暗室搜尋了一番,如她所料,什么都沒有,無奈之下只能先回了房。
再過幾天,她也沒找到。
在沐竹院內,北堂昊也正在反復思量,他是不是太過信任秦玉染了。
這個女人早些年一直隱忍不發,最近才開始有所動作,他卻看不透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果真是對蘇家的恩情念念不忘?
北堂昊是不信的,生在帝王之家,從來沒有親情可言,兄弟相殘,父子反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何況是張以幻和蘇家只是表親。
“北鷹。”北堂昊舒展開眉眼,遠遠望著將軍府的方向:“六夫人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他的聲音低沉,似若有所思,又似欲言又止!
北鷹恭敬地垂著頭,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開口道:“沒有消息傳回,不過,手下這幾日瞧著六夫人對將軍府很懷念的樣子。”
挑了挑眉,北堂昊覺得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饒有興趣地問道:“此話何講?”
見北鷹臉色一紅,北堂昊越發好奇了。
咬了咬牙,北鷹不好意思地開口道:“主子您讓我看著六夫人,可昨日夜里我發現夫人半夜三更悄悄出了房門,我跟上去人就不見了,屬下真是慚愧。”
北堂昊和北鷹都想當然地覺得張以幻不會武功,既然如此,她能把北鷹甩開,只能是憑著對將軍府的熟悉了。
可事實是,秦玉染知道北堂昊不可能不派人監視她,前幾日夜里出去都小心翼翼避開了。
昨兒個要不是那只突然冒出的該死的貓,北鷹根本不可能發現秦玉染的行蹤,估計還以為她像之前一樣在屋中睡覺呢。
“走,六夫人也去張將軍府上多日了,本宮不去看看豈不是說不過去。”似乎覺得為自己找到一個甚是合理的理由,北堂昊自言自語著走了出去。
離大門不過百步距離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呼聲,“殿下”,又是幽怨又是眷戀,真真是聞者落淚。
北堂昊腳步一頓,頭瞬間有點大。
果不其然,一陣腳步聲之后,何馨跑到他面前擋住了路,用她的水汪汪的大眼楚楚可憐地看著北堂昊,無聲地控訴著他對她的冷落。
“殿下,您這是厭惡了妾身么?”何馨說著淚水就順著臉頰無聲滑落,雙眼紅腫,顯然哭了不止一次,臉上的胭脂也掩不住她蒼白的臉色。
也真是可憐了她,上次在沐竹院跪了一夜北堂昊也沒搭理她,那之后北堂昊也一直在和秦玉染糾纏,她根本見不到北堂昊,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北堂昊,她是怎么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奈何時機不對,北堂昊此時只想去將軍府探一探秦玉染,無意與她過多糾纏,便匆匆回了句:“本宮有要事處理,你先回去好生歇息。”
說罷,北堂昊繞開何馨往前走去,何馨伸出手想拉住他,卻只能看著上好的云錦從她手中滑落,那么冰冷,一如她此時的心。
向來只聞新人笑,何人理會舊人哭。
接過下人牽來的馬,北堂昊和北鷹就往將軍府去了。
墨發飛揚,劍眉星目,堅毅的嘴角微微抿著,誰家的少年郎,翩翩騎馬來。
聽說北堂昊大駕光臨,李叔一面趕緊出門迎接,一面著人通知秦玉染。
“老朽給殿下請安,不知殿下駕到,有失遠迎,望殿下莫怪。”李叔見北堂昊背著雙手站在門口,也沒有驚慌,依著規矩行了個禮。
北堂昊心下暗暗贊嘆,這將軍府果真人才濟濟,連個管家都有這樣的氣魄。
掛上他人前慣有的不羈笑容,北堂昊緩緩開口道:“不知者無罪,本宮本就是一時興起想來府上看看幻兒,這幾日內子在府上多有打擾了。”
“不敢不敢,小姐本就是貴客。”二人又客套了一番,北堂昊就讓李叔直接帶他去見秦玉染了。
“小姐,不好了,北堂昊來了。”小環還沒跑進屋就大聲喊道。
她慌里慌張的模樣,太容易引人側目。
蹙了蹙眉,秦玉染剛打算開口斥責她這個說話不經腦子的毛病,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隨之響起的是北堂昊似笑非笑的聲音:“哦?本皇子來了怎么就不好了?莫不是幻兒不想看到本宮?”
小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的是什么,這幾日在將軍府遠離那些是是非非,她這毛毛躁躁的毛病又回來了,低下頭走到一旁候著不敢再開口。
秦玉染起身迎出去,欠了欠身,不急不緩地道:“妾身給殿下請安。殿下哪的話,妾身盼著殿下還來不及呢,怎會說不想看到殿下。小環的意思是殿下來我也沒準備什么,怕怠慢了殿下。”
聽著秦玉染口是心非的話,北堂昊只差沒給她拍手叫好。
明明就對他避之不及,還能說出這番話,他真想上前看看這個女人臉上是不是戴了面具,永遠都是這副虛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