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挑了挑眉,這時候她卻也不往吳永心里頭戳刀子,只是道:“據(jù)說吳將軍二十有六,雖未成婚可屋內(nèi)卻也早已有人,以吳家的情況自不會如其他世家一樣不許側(cè)室生下孩子,只不知為何這么些年下來吳將軍膝下也沒有一子半女?”
吳永眉心一跳,“大夫看過,說是子女緣分未到。”
“不對啊,你的身體之前有些問題,不過在上次給你解毒時順帶就給解決了。”
看著語出驚人卻面不改色的芍藥,吳永壓抑著心中如油鍋一般翻滾的情緒問,“什么問題?”
芍藥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她也不說話,直接走到他面前扣住他的手腕,探明情況后立刻將前后的事情連接起來,“是我的錯,當(dāng)時沒有細(xì)究,你現(xiàn)在體內(nèi)就有那種毒。”
頓了頓,芍藥又道:“也說不上是毒,就是一種讓女人生不下孩子的藥,只是這種藥并不常見,內(nèi)宅所用的陰私手段多是用在女人身上,少有用在男人身上。”
“那就有意思了。”花芷輕笑,“不知有問題的這個妾室跟了吳將軍多久了?和吳將軍說子女緣分未到的大夫又是誰?若這個妾室是新人,說不得,吳將軍怕是得好好查一查自己的內(nèi)院了。”
“好,真是好,這是存心要斷了我吳家的香火。”吳永氣極而笑,“世子,下官告退!”
“動靜小些,還不到收網(wǎng)的時候。”
“是。”
吳永一走,顧晏惜就看向阿芷,“想到什么了?”
“你不覺得朝麗族在陰山關(guān)的動作有點多嗎?”花芷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么,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她總感覺不太好,“按理,就算他有動作也該是在東邊的守隘關(guān)才對,朝麗族的地盤離著陰山關(guān)可不近。”
“你擔(dān)心陰山關(guān)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biāo)?”
“不一定,聲東擊西虛虛實實,他們用得很好,我把不著他們的脈。”花芷并不逞強,她確實是沒看明白朝麗族在陰山關(guān)這么多動作目的何在,總不能是在玩借力使力,故意讓大慶朝把目光放到這里來……等等!
花芷突的站了起來。
“阿芷?”顧晏惜跟著站起來走近她,把芍藥推到一邊,芍藥不敢反抗,恨恨的走到花花另一側(cè)。
“我突然想到一點。”花芷吞了口口水,語調(diào)艱澀,“有沒有可能,朝麗族和草原部落達(dá)成了什么共識?”
顧晏惜想說探子并沒有查到這方面的情況,且朝麗族素來獨來獨往,和草原部落也常有沖突,可朝麗族都開始動腦子了,在大慶朝不知嵌入了多少釘子,同這個比起來和有著共同利益的草原部落化敵為友有什么奇怪!
顧晏惜轉(zhuǎn)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下來,“我要離開幾日,陰山關(guān)這邊的事我會交待下去,若遇著不能拿主意的讓他們來尋你,你受累管上幾日。”
“我沒資格……”花芷深吸一口氣,轉(zhuǎn)了口風(fēng),“我知道了,你萬事小心。”
顧晏惜看了芍藥一眼,芍藥連連點頭,“我一步都不離開花花。”
顧晏惜被阿芷時不時的受傷嚇著了,得了這個承諾還不放心,出了屋又把賈陽叫過來吩咐了幾句才快步離開,這件事,他得親自去確定。
屋內(nèi),花芷沉吟片刻,把芍藥拉到面前道:“你去找吳永,把我的懷疑告訴他,他知道要怎么做。”
“我不去。”她一步都不會離開花花的,“我叫個人去。”
花芷也不勉強,只剩她一個人的屋內(nèi)她才泄露出些許心中的焦躁,若朝麗族和關(guān)外草原部落有勾結(jié),那么陰山關(guān)就不是虛的了,隨時都會成為他們真正攻擊的關(guān)口,一旦起戰(zhàn)事……
陰山關(guān)和草原部落有一戰(zhàn)之力,可若其中夾帶上一些朝麗族的人,陰山關(guān)沒有半分勝算。
怎么解決?增兵?大慶朝的精銳都在東邊,用來嚴(yán)防朝麗族,那里的兵無論如何都不會動,其他營的兵來再多也不過是拿命填罷了,戰(zhàn)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那要怎么解決?她能做什么?
花芷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劇烈的疼痛讓她眼眶都紅了,她可以賺來銀子,可以盡她所能的做一些能送上戰(zhàn)場的東西,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出一出主意,可她不能讓大慶朝的軍隊變得厲害所向披靡,她也沒有花靜巖那樣運籌帷幄的本事去左右一國戰(zhàn)爭,真要是兵臨城下,她就是擁有一座金山,在她用金山砸死對方之前對方就先要了她的命。
她什么都做不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紙老虎,花芷從來沒有這一刻這般深刻的理解這句話。
對付一個朝麗族就已經(jīng)要傾一國之力,要是再加上戰(zhàn)力同樣不弱的草原部落……花芷心里發(fā)澀,她無法阻止自己的思維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不,再想想,再想一想,朝麗族既然一直按捺不動自是有所顧忌,或者是他們準(zhǔn)備不足,若他們真的準(zhǔn)備好了恐怕早已兵臨城下,對,定是時機還沒有成熟,他們還有時間。
花芷起身往書房走去,此時書房已無人,她推開門點上燈,把從吳永府上拿來的輿圖鋪在地上,筆墨紙硯也搬到了地上,隨手把頭發(fā)一挽就跪到輿圖上細(xì)細(xì)看起來。
芍藥也不打擾她,就坐在地上陪著。
花芷拼命去想自己知道的一切,三國里那些有名的謀略,她所知道的那些兵法,她甚至在沙盤上描繪出差不多的地形拉著芍藥推演,可是不行,就算拿將士的命去填也沒有半分勝算。
最后她也只在紙上寫下了兩行字,皓月和黑火藥。
如果她對皓月的懷疑是真的,那她必然知曉大慶朝未來的走向是如何,若大慶朝最后真的輸了,她在最開始就不會選擇來接觸七宿司。
至于黑火藥,雖然殺傷力遠(yuǎn)不及后世的那般厲害,可有了它助攻,大慶朝至少不會連一點還擊之力都沒有。
想了想,花芷又在紙上寫下第三行字:先下手為強。
若能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先將草原部落解決了,大慶朝的敵人就只剩朝麗族,他們雖然可怕,可至少大慶朝不用腹背受敵,不過要成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草原部落并不易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