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路滑,吃過晚飯,大家聊了會兒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好在啾啾和阿波見程靜月份大了行動不便,回去之前幫她把碗筷都刷了,不然那一大摞碗筷也夠程靜和風忙的。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風便把門關上,和程靜窩在廚房里烤火,順便燒兩人的洗澡水。
吃火鍋味兒大,得洗洗才睡,反正天剛黑,時間還早。
“靜,寶寶還有多久出生?”火塘邊兒,風溫柔的撫著程靜圓滾滾的肚子,好奇地問。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肚子是怎么由平坦慢慢地隆起,而且,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站著都看不到自己的腳丫。
“我也不知道……”程靜搖頭,整個人懶懶地窩在他的懷里,很舒服,指腹捏著他的耳垂,想了想,又說:“不過,按時間來算,也就一個月左右的事情!
她記得和她同一個辦公室懷孕的小姐姐說過,十月懷胎指的不是日歷的十個月,而是妊娠月的十個月,每四周為一個妊娠月,懷胎十月就是四十周,為二百八十天,算一算,還有四五周足月。
風眉頭微微地蹙著,“還有一個月啊……那時候還冷著呢。”
按她弄的日歷表,天正式暖和起來至少要到三月份,一月二月還冷著呢。
程靜:“其實冷著也好,冷著天天窩在家我呆得住,天熱了,我可受不了!
一想到要嚴嚴實實的裹著三十天不洗頭不洗澡,她都要抓狂。
可比起什么偏頭疼、腰疼之類的產后后遺癥,她咬咬牙也得忍下來。
“噗,這么想的話,倒也還不錯。”風樂了。
“風哥,你該刮胡子了,嗯……頭發也該剪了!背天o摸了摸風有些扎手的胡子,然后又指了指他長得已經能蓋住耳朵的碎發。
快過年了,得拾掇拾掇干干凈凈的過。
風:“……”
“胡子等會兒洗澡我馬上刮,頭發你明天幫我剪吧?”
晚上光線不好,他有些擔心她會幫他剪凹一塊凸一塊的。
“頭發也可以等會兒就順便幫你剪,去年還在長蟲山的時候,我們不都是晚上才剃的頭?當時光線就跟現在差不多,那刀還特別的鈍,每次剃頭發,我們堆在大石鍋里的雪都燒漲了才剃好……”程靜都沒仔細想,話就已經溜了出來,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風哥亦是。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倆還在長蟲山的山洞住著,家里就一口陶罐,一口大石鍋,山洞的中央是火塘,右邊堆著每天撿回來的柴火,石堆上還摞著他們僅有的碗筷,而右邊是他們的床鋪,每晚休息的地方。
床鋪雖然離火塘很近,但石頭上只有一層干草,到了半夜火熄了,就特別的冷。
除了彼此,那個冬天他們沒見過一個活人。
每天總是天還沒亮就分開,夜幕降臨才會碰上。
白天,他打獵,她撿柴火;晚上,他搗鼓工具,她擇菜做晚飯,做干糧給他帶著當午飯。
兩人零存糧在冰天雪地里討生活。
風以前還不知道有恨這個概念,但他知道怨,當時還問過程靜,她怨布谷母女嗎?
程靜當時的回答是,“不怨,我們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如果不是我,今年也好,過幾年也罷,不出意外,族長的位置都會落在啾啾的身上。與族長之位失之交臂,啾啾可能更怨我一些……”
自古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她有什么可怨的。
但風哥冒著風雪出去打獵到半夜還沒回來,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傷燒的迷迷糊糊時候,她是真的恨過。
恨她們趨炎附勢,恨她們冷漠無情,恨他們大冬天的將他們趕出部落,想置他們于死地。
一個人的時候,她想的是等天氣回暖便順流而下找個春暖花開的地過完余生。
而有風哥的時候,她想的是和他一起找個春暖花開的地種種田生生崽過完此生,若是他不在了,她也不一個人茍活,他前腳離世,她后腳就給他殉情,求一個虛無縹緲的來生。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程靜才敢把自己當時的想法告訴風,風都嚇了好大一跳。
大掌摸了摸她的頭頂,有些哽咽道:“我們都會好好的活下去,一直一直一直不分開!
“嗯!背天o點頭,五指穿過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緊扣,聲音也帶了些許哭腔,“我們會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他們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彼此的心他們都感受到了,也將彼此嵌入了自己的心,永永遠遠守護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