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問雨努的皂角是在哪兒摘的，還記得嗎？
“記得，就在一個小山坳摘的。”雨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問程靜，“嫂子，這個東西是可以吃嗎？”
“不可以。”程靜搖頭，“不過，可以用。”
“這個東西沾了水可以搓出很多的泡泡，搗碎了煮熟加點什么粉狀的東西讓它凝固，之后洗頭洗澡洗衣服洗碗用手搓一搓就可以洗得更干凈了。”
說完，立即舀了水把皂角打濕，讓雨親自體驗皂角的“威力”。
這一年多以來，程靜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物品充當洗滌劑，洗衣服洗碗都是抓把草木灰搓掉污漬。
洗澡的話，倒是有風哥這個免費搓澡巾，雖然沒有泡沫，倒也不至于搓不干凈。
就是頭發雖然有她自己熬的花泡水，清洗力度依舊不夠，哪天頭上沾的灰多了，洗完頭，頭發還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確定了皂角的功能，吃過飯，程靜和雨就喊上香一起去山坳摘皂角。
三人都是第一次摘皂角，所以，能摘多少就摘多少，一個下午，把她們能捋到皂角全捋了回來，每人都摘了一大背簍，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需要再次出動了。
風還沒回來，程靜就自己召集大家開了會，告訴大家皂角的作用是什么，怎么用。
部落里別說是小孩兒了，好多大人頭上都還長虱子，有皂角洗頭洗澡，再好好的清理床被，倒也不說能立刻杜絕，但至少會好很多。
時至今日，程靜始終記得那天她教大家編頭發看到爬來爬去的虱子，雖不是長在她頭上，但她都替她們癢。
幸好風哥以前邋遢歸邋遢，但還是經常去河里洗澡沒有長虱子，不然她肯定要崩潰。
程靜擔心大家不把個人衛生放在心上，沒有聽她的話去摘皂角來用，晚飯過后，干脆熬了一鍋端出來給大家試用。
并一再強調皂角這個東西不僅可以把東西洗干凈，而且，還可以讓她們的頭發更烏黑亮麗，延長衣物的使用時間。
一直以來，大家都非常羨慕程靜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一聽說用皂角水洗頭自己也可以擁有，一個兩個的，都十分的興奮。
后來程靜聽說某個平時洗澡馬馬虎虎的人熬了皂角洗澡把自己整個人搓白了兩個度，猶如脫胎換骨，浴火重生，整個人都是目瞪口呆。
暗想，原來大家的黑不僅是長時間接觸紫外線的黑，還有常年洗不干凈的黑。
夜深了，還不見風回來，程靜估摸著他應該已經在外面歇下，收拾針線，蓋了火種，關上門回房間睡覺。
努平日里睡得早，飯后跟著她去開會，回來洗洗腳，就到床上乖乖的躺著，此時哪怕睡著了，懷里依舊抱著的是她用灰鼠皮縫的艾草小抱枕。他睡眠深，離得近，程靜還能聽到他輕微的口哨聲，一時倒忍不住笑了。
這小家伙睡得可真熟。
……
翌日，程靜還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推醒了，一睜開眼就對上了努焦慮的雙眸。
“舅媽，我要尿尿。”
他在自己家曾嘗試過自己下床，但床太高了，他腳丫子踩不到地面，結結實實的摔過一次跤，現在倒是不敢了。
“嗯，好。”程靜急急忙忙就帶他起來去公共廁所接手。
所有的公廁已正式投用，劃片區輪流打掃。
廁所蚊蟲多，所以，每天早上都會熏艾草。
臭臭草殺傷力太大，不允許使用在公共區域，個人的話，倒不強制要求。
程靜刷好牙，就見雨也起來了，邊打哈欠邊拿著小葡萄的尿墊出來晾在院子里。
“阿媽，昨晚睡得好嗎？”看見自己阿媽，努背著小手官方的跟她寒暄。
之前早起見到他，程靜都會問他昨晚睡得好不好，久而久之，努也學會了跟大人寒暄。
“嗯，睡得很好。”雨又打了個哈欠，點著頭，“你呢？昨晚睡得好嗎？”
“睡得很好。”努點著小腦袋，“舅媽的房間香香的，好好聞啊，我特別喜歡。”
這個季節的鮮花很多，程靜和風白天出去會時不時的折些花回來。
房間一捧，客廳一捧，廚房一捧，蔫了還可以拿去喂豬。
大黑豬不挑食，只要味道不是特別刺鼻，它都能拱得一干二凈。
程靜正喂著小動物，就聽到啾啾喊她去水塘子里洗麻。
之前程靜洗麻都是將一整捆一整捆的苧麻浸在河水里反反復復的揉搓，那效率實在是太慢了，她想多織一件毛衣毛褲都施展不開手腳。
程靜依稀記得沉麻的時候需要加堿，而部落里唯一能用的堿就只有草木灰，所以，上次她和啾啾在河岸挖了個小水塘用來沉麻，效果還不錯。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她和啾啾弄起來倒是順手了許多，一人一邊，吭哧吭哧搓了大半個早上就全部搓好了，草木灰是弱堿性，弄完下來，兩人的手心都皺巴巴的，跟老太太的手一樣。
“弄了那么多苧麻，冬天的時間也夠我們消磨了。”看著攤在地上的麻纖維，啾啾一時有些感概。
往年冬天她們也做針線活，但大多時候都要冒著風雪出來外面撿柴火，或者挖野菜、剝樹皮吃。今年地里種了菜，且又養了不少小動物，干貨也曬了很多，至少不用擔心有上頓沒下頓了，安安心心的忙針線。
“是啊，多準備個三兩套，到時候也有換洗的。”程靜點頭。
去年縫的皮衣舊是舊了些，但洗洗曬曬還能用，可苧麻織的衣服卻是肉眼可見的變形變薄，這個天穿著還可以，一入冬穿在皮衣里面卻是不夠貼身。不貼身也就意味著不暖和了。
程靜自己的衣服倒還好，磨損得倒不是很厲害，就是風哥老往山里跑，什么皮衣毛衣好幾個地方都磨薄了，降溫之前，她得給他縫新衣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