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那你晚上一個人睡害怕嗎?”阿臧伸手抓了抓后腦勺。
他家里兄弟姐妹多,從他有記憶以來,一個人自己住一間屋還真沒經歷過,以前也沒想過一個人自己住一間房會是什么感覺。
現在想想,大概是會有點空?
有點無聊?
因為一個人,睡前就不能跟小伙伴聊天了呀。
“不怕。”藤搖了搖頭,“我阿爸在礦爐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睡的。”
“那你可以讓你阿爸跟嬢嬢睡一間,我聽說啊……男人和女人要睡在一間屋子才會有孩子。等你嬢嬢有孩子了,你不就有弟弟妹妹一起玩兒了嗎?”雖然不是太懂,但作為朋友阿臧還是很盡心盡力地給藤做心理建設。
“嗯……拿我阿媽來說吧,我阿媽也是跟舟住一屋之后才有的阿珞。阿珞胖嘟嘟,軟乎乎的,我覺得挺可愛的。在家呆著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就逗著他玩兒我都開心。”
“我也想我阿媽給我生個弟弟妹妹玩兒,但我阿媽好像生不了……”哈樂悶悶的接了那么一句,雙手撐著下巴把小肉臉都快擠成了一團。
部落里,哪個阿媽不是三五個孩子的,就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很小的時候他還可以跟月一塊玩兒,但隨著年齡增長,月也不跟他一塊玩兒了,有自己的小圈子,有時無聊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
一直以來,他就特別羨慕阿臧那樣的,有好多兄弟姐妹生活一起,每天打打鬧鬧的,很開心。
說到弟弟妹妹,藤張了張嘴,皎潔的月光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曾經他也和弟弟妹妹生活在一起,只不過如今分開了而已。
古魯和阿枚分開之后,好幾次他在路上遇到阿枚帶著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喊他,阿枚不讓他們喊他,一副不想他跟弟弟妹妹有過多接觸的樣子。
久而久之,藤也就明白,阿枚是真的不想認他這個兒子了,連同弟弟妹妹也要和他斬斷聯系。
“小朋友們,出來吃東西了。”藤想得出神之時,程靜清亮的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了進來。
和阿臧、哈樂趕緊從哈樂的床上爬了起來,套上草鞋直奔廚房。
香味兒他們早就聞到了,只不過程靜沒喊人,他們不好意思自己湊過來跟她要吃的。
如今程靜一喊,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先洗手再吃東西。”看到三個小朋友打打鬧鬧的一起過來,程靜就指屋外的水缸,讓他們先洗手。
雖然現在大家都用筷子吃飯,但飯前洗手還是很有必要的。
今晚的月色很好,開著窗,燒著柴禾,不用點樹脂廚房里也很亮,風炒菜期間,程靜啃了好多水果,現在反而一點食欲都沒有。
風一共燒了三個菜,每樣給啾啾都留了點,剩下的,他倒了半碗果酒和三個小朋友一塊兒消滅。
三個小朋友年紀小還不能喝酒,程靜就給他們拿了晚飯吃剩的蒸土豆。
以前哈樂幾個對風崇拜歸崇拜,但怕的成分更大,畢竟那可是掌握部落大權的族長大人啊。
后來跟著風和程靜一塊兒在咸水湖呆了一陣子,風每天都帶著他們去山里打獵,他們發現風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厲害,而且,還很好說話,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嚴肅,天天呆在一塊兒一段時間就更喜歡風了,風說什么他們都覺得他是對的,從未懷疑真實性。
現在風說他們年紀小不能喝酒,喝酒傷身長不高,三個小朋友都乖乖的聽他的話,認真地啃著蒸土豆就著菜吃。
四人還沒吃完,啾啾和阿卡回來了,程靜給他們添了兩副碗筷,一行人就坐在飯桌前聊起了天。
“這酒啊,累的時候晚上喝個小半碗,睡得舒坦。”輕呷了口果酒,阿卡微微瞇著眼,一臉享受的感嘆。
喝了幾次之后,他終于能理解為什么以前布谷喝酒會喝上癮了,因為酒肉穿腸的滋味真的太美妙了。
“累的時候喝個小半碗倒可以,喝多了卻是不行,喝多了傷身。”風笑著接話。
以程靜的話來說就是果酒后勁兒大,適量身心舒坦,過量傷肝傷腎,健康是革命的本錢,健康都沒了,什么也干不了。
幾個大人聊著天,三個小朋友就坐不住了,撿了幾顆石子蹲在屋外玩兒,嘰嘰喳喳的聲音傳進了幾位大人的耳朵。
“藤現在沒人限制他玩兒,人倒比以前開朗了很多,也長胖了……以前和阿枚住一起,人都瘦不成樣兒了。”聽著幾個孩子的笑聲,啾啾還挺感嘆的。
以前她也曾跟阿枚說過,別老限制藤出去玩兒,孩子多動動食欲才會好,食欲好了,個才能長高。
可阿枚卻說,藤吃得再多也不會長高,還不如把食物留個兩個小的,兩個小的還能長,東西給他們吃才不會浪費。
現在看來,是阿枚這個做阿媽的心胸狹隘了。
眼看著時間也不早了,啾啾就問阿臧和藤要不要在他們這跟哈樂一起睡,如果在這,她就去跟他們父母打聲招呼;如果要回去,還是早點回去吧,省得等會兒他們阿爸阿媽睡前沒看人還得出來找他們。
阿臧和藤都表示玩了這一轉就回去,可沒想到玩到一半,阿波就來了,說是今晚古魯在礦廬里守夜,她睡前沒看到藤,想著平日里藤都是跟哈樂和阿臧一塊玩兒,就過來啾啾這里碰碰運氣。
“阿波這當后媽的倒是比藤的親媽還好些。”藤被阿波領回去之后,啾啾又忍不住嘆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