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我們在幫你換衣服，難道你想冷死嗎？”莫婭黑著臉按住布谷胡亂舞動的胳膊，語氣涼涼的反問。
她真的是被布谷給氣到了，她和月是在幫她，不是在害她，她不知感激也就算了，還故意往她們身上抹糞便，吐口水。
如果不是認識多年，她真相撒手不管，任她自生自滅。
“呼嚕嚕——”
“呼嚕嚕——”
被強行按住不能發作，布谷心里很不甘，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從喉嚨里發出詭異的音節，努和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害怕得縮成了一團，隔著好長一段距離睜著雙烏溜溜的眼好奇地看著月和莫婭忙碌。
等哈樂找來干凈的衣服，莫婭又讓他去山洞外面盛一些雪回來煮著，等燒熱了就可以幫布谷擦擦身子。
沒有洗浴的條件，也只能暫時這么將就了。
布谷在糞堆里滾得太久，哪怕月和莫婭盛了熱水給她擦洗了一遍，身上濃郁的糞便味兒依舊經久不散，她們在山洞呆得久的倒是慢慢的習慣，也不覺得臭到不行，可剛從外面回來的好幾個婦女差點被熏吐了。
“阿媽�！焙蛶讉�小蘿卜頭一塊兒玩兒的努看到雨，就“噔噔噔”的向她跑來，小身子一顛一顛的，萌得要死，兩只小胳膊張開，一把抱住自家阿媽的小腿。
仰著小腦袋，眼巴巴地看著自家阿媽，“阿媽，你回來了？”
“嗯�！庇陸寺�，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腦瓜，照例問他，“你今天有沒有乖乖？”
“乖噠~”努歪著腦袋奶聲奶氣的回答，雙手松開雨的小腿，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可憐兮兮的跟雨說：“阿媽，肚子餓……”
小石頭目前還沒開始吃輔食，月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特別的容易餓。早上起來都會煮一些菜糊糊，或者菜湯喝。努跟她在一塊兒也沾了光，每次都能喝上個小半碗，今早月一直忙著，就沒時間煮吃的，連小石頭都是幾個半大的小蘿卜頭幫她哄著，這段時間努已經養成了早上喝菜湯的習慣，突然少了一天，就有些頂不住。
他知道月在忙，也沒敢跟月提，只是跟小伙伴們玩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時不時地瞥向洞口，希望能看到自己阿媽的身影。
知道他老是跟月蹭吃的，雨每天挖到的野菜都會分月一些，月生小石頭之后，就沒上過山，吃的全靠林和桃兄妹倆，也沒跟雨客氣，雨給她就拿，兩人的關系倒比之前好了一些。
“那阿媽馬上給你煮吃的。”雨笑著點了點他的小鼻子。
“嗯嗯。”努可愛地點著小腦袋，雨牽著他離開了人群，著手開始弄吃的。
努乖乖地坐在石頭上看自己阿媽忙碌，過了會兒似乎才想起什么，轉頭指著烏泱泱的人群，“月也沒有吃東西�！�
雨愣了一下，抬眼看著乖乖坐在石頭上小豆丁，心里很是欣慰。
小家伙也知道疼人了，不錯不錯。
唇角輕輕地咧起了一個弧度，用商量的口吻跟小豆丁說：“那我們煮多一點，等會兒分一些給月吃，可以嗎？”
“嗯嗯，可以噠。”小家伙乖巧的點頭。
圍（看）觀（熱）得（鬧）差不多，烏泱泱的人群就散了，只剩下月和啾啾姐妹倆沉默的坐在火堆旁邊守著布谷。
之前就算是全身不能動彈大小便失|禁，布谷也跟沒事一樣，該吃吃吃吃，該喝喝喝喝，理所應當的接受月和啾啾的服侍。
然而，這一次布谷卻像是魔怔了一般，莫婭給她煮藥湯，她往藥湯里吐口水，月給她盛菜湯，她故意把碗打翻，啾啾給她烤了肉，她也沒瞧一眼。
沒過多久，人就迷迷糊糊發起了燒。
雨和香從外面回來看到的就是已經發了高燒的布谷，那雙犀利的眸子緊閉著，嘴里哼哼唧唧著什么。
“吃點東西吧。”雨煮好東西，打了大半碗給月，里面有新摘的菜葉，還有兩塊半指的肉，在午餐是清一色的菜湯里，算是比較豐盛的了。
肉是昨晚燉湯的時候芒特地給他們母子留的，雖然芒沒有什么孕婦和小孩要補充營養的概念，但心理下意識的覺得孕婦要吃好的。
低頭給小石頭喂、奶的月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大土碗，“謝謝�！�
雨：“不客氣。”
轉頭指了指洞口的方向，“不夠的話，鍋里還有�！�
“嗯。”月輕輕地點頭。
啾啾給布谷烤的那塊肉是昨晚她偷偷留給阿卡當干糧的，但今早阿卡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她熱一熱就能吃。
布谷不吃，她和哈樂就分了每人一小塊，也沒有問月有沒有吃過東西，更別提給她分個一星半點了。
哈樂倒是想起要給月分一點，但他自己也不夠吃，即便夠吃，啾啾在一旁看著，他也不敢給。
這下，月有吃的，母子倆坐在一邊兒嘀嘀咕咕說起了話。
“不是讓你守著阿嬤嗎？你怎么讓她摔在了糞堆里？”啾啾壓低了聲音問哈樂，語氣嚴厲，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阿嬤每次方便都要好久，我就跟平時一樣出去外面透透氣等她，誰知道今早突然出了事……”哈樂垂著腦袋小聲的回答。
部落的林子有兩個比較特殊的地方，一個是大家方便的區域，一個是還沒住在一起的年輕男女喜歡鉆的小樹林。
大家幾乎都在一個地方方便，味道自然就很大，大冬天的，還有什么蒼蠅在上面飛來飛去的，怪惡心的。
布谷喜歡蹲廁所這事啾啾也知道，換做是她自己攙扶著布谷去方便，她自己也會避開一會兒再回來，心里更沒有理由責怪哈樂。
“那阿嬤摔了之后有沒有喊你？”啾啾又問。
哈樂仍低著頭，弱弱的回答：“可能喊了吧……只是我走遠了沒聽到……回來就那樣了……”
那樣是哪樣不用他描述啾啾也知道。
躺在獸皮上的布谷聽到她母子倆的談話，放在大虎皮上的手慢慢地攥緊。
她喊了哈樂，而且，不止一聲。
若是他能提早回來，她也不會那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