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頭，石鍋里的熱水還有不少，程靜簡單地擦了長發上的水漬，又往里面添了兩籃子雪，坐在灶火前的石凳上烤頭發，強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既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便不要再浪費時間去做過多想象，而是做好半夜出門的準備。

比如帶上兩把鋒利的石刀防身，一把彈弓嚇嚇小動物，一根拐杖支撐平衡，戴上皮帽裹著皮衣，裝一天的干糧填肚子，一團麻繩做記號。

既預防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也預防自己和風不一小心錯過。

若風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出門，他還可以沿著記號去找她。

烤頭發期間，程靜還吃了大半碗她給風留的綠土豆菜干燉雞。然后，再往里面添了半碗快要燒開的水煨在火邊慢慢地燉著，如果風回來只要添幾塊肉干就是飽飽的一頓了。

出發前，她要好好的補充體力。

不知不覺間，彎月就快要升到了頭頂，程靜撥了撥火塘里的草木灰把火紅的炭火蓋上，盡可能的保留火種方便以后燒火，然后關門，全副武裝出發。

早上出門，她記得風的腳印是往山谷那邊去了，雖然不確定他會不會從其他方向回來，但保守起見，她還是沿著他的腳印走。

深夜的長蟲山不見蟲鳴，沒有鳥叫，只有吹得獵獵作響的夜風，清冷的月光穿過黑漆漆的枝丫，零零星星的映在雪地上，一明一暗，忽明忽滅，靜謐得讓人心悸。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

空曠的山林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清晰地刺激著程靜的神經，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緊緊地繃著，不敢有一絲松懈。

快走到山谷時，不知怎么的，程靜腦海里突然閃過第一次和風來到山谷剝麻遇到的巨蟒。

那成年人腰身一般粗的身體，滴著唾沫的傾盆大口，黑得發亮的鱗片。

光是想想，程靜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若是這個時候遇到，她想都別想掙扎了，干脆認命得了。

也不對，蛇類都要冬眠，現在外面起碼有零下十幾度，出來溜達它肯定會被凍成冰柱。

倒是什么老虎啊，狼啊，棕熊啊這種有皮毛的會出來溜達。

老虎她打不過，狼都是一群，棕熊的話……

來到這個時代，她還沒見過。

但這個時代自然環境那么好，應該也不缺這些大型猛獸吧？

越想，程靜心里越毛，腳下的步子也更快，跑得“啪嗒啪嗒”的響。

心里默念，“子不語怪力亂神，子不語怪力亂神——”

“子不語怪力亂神……”

程靜是沿著風的腳印走的，一路小跑不過半個小時就出了長蟲山。

然而，半個影子都沒看到。

如果真的只見半個影子，她大概也會被嚇暈過去。

長蟲山附近的幾座山程靜挖野菜的時候經常光顧，勉強能算得上熟悉，就當做是自己白天來挖野菜那樣，禁止腦補其他東西。

走夜路不僅考驗心理素質，也很考驗體力，才翻過一座山，程靜已經累得是氣喘吁吁，手撐在樹干上喘著氣，重新調整自己的速度。

走得太快，她會吃不消的。

“啪！”程靜好像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啊”叫了一聲，嚇得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