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我這人一向有自知之明，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飛不了。”月不咸不淡的接話，氣得啾啾又差點當場發作，還好阿枚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不然后果不敢設想。

早上的鬧劇月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部落里多的是討厭她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倒是晚上阿卡哈樂父子回來啾啾委屈巴巴地跟他們告了月的狀。

“你不說她，她怎么會說你？”哈樂沒眉間一皺，脫口而出。

“她說了什么？”阿卡的表情也不太好。

她姐妹倆動不動就掐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每次都鬧得很難看，收不了場。

前因后果啾啾當然不能都倒出來，只能掐頭斷尾截了月諷刺她話多怎么不會飛那一段說給他父子倆聽。

“哼，就算她死，也改變不了從我肚子里出來這件事！！”一臉愜意端著酒碗時不時抿一口的布谷聽了，冷冷一哼。

今早半睡半醒之際，她姐妹倆吵架的內容她隱約聽到了一些，想起來把月臭罵一頓，奈何被窩太暖、夢太美，索性就不管她姐妹怎么鬧了。

現在一聽，火氣立即蹭蹭蹭往上冒，恨不得當場“啪、啪、啪”把月暴打一頓。

“你怎么又惹我阿媽生氣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哈樂飯后特地找上了月，試圖做中間人幫她姐妹倆緩和關系。

又？月眉梢輕輕一挑，溫暖的火光下，一張肉嘟嘟的小臉瞬間一沉。

唇角扯了一下，口吻漫不經心的說：“還能怎么？我閑的唄。”

林眼皮一跳。

他不在的時候又發生了什么？

知情的雨和香對視了一眼。

這么說好像也能說得通。

畢竟閑得無聊才會跟自己討厭的人搭腔嘛。

哈樂噎了一下，這話沒毛病。

可作為一個中間人，她們姐妹溝通的橋梁，他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我阿媽她人就那樣，你也別放在心上，她不是有意的。”

“我本來就沒放在心上，是你想多了。”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每個人的話都要放在心上，她還不得累死？

哈樂：“……”

算了，她已經無可救藥了，他又何必眼巴巴地往前湊，強行讓她們姐妹倆搞好關系？

林現在和斯達、芒他們走得近，一時半會兒啾啾也不敢對她真的做什么。

離開的時候，直挺的背脊都彎了下來，就像是一只泄氣的皮球，有氣無力的挪動。

路過阿臧他們一家的火堆時，看到阿青和阿臧在打鬧，眼皮也慢慢地垂下。

為什么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以前與他親密無間的人都在慢慢的離他遠去。

是因為他阿媽做得越來越過分嗎？

還是因為他越來越像他阿媽？

可追逐身份地位有錯嗎？

他阿媽為部落付出了那么多，族長之位難道就不應該是她的嗎？

哈樂現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一直堅信的東西是不是對的，如果錯了，他該怎么勸啾啾？

此時，靠近洞口的火堆。

雨和香在一起絡繩子，芒和斯達在打磨刀具，桃在給阿瑟編辮子，努半個身子趴在月肩上和月一起看小石頭吐泡泡，而林低頭穿東西。

小石頭出生的那一天是個雪天，之后有個別幾天出了太陽，月也沒有抱著他出去曬太陽，一直都是窩在室內，再加上月子里阿媽吃得好，奶、水充足，這不過一個月，皺巴巴的小家伙已經養得白白胖胖，眉眼依稀能看出他阿爸俊朗的模樣。

“石頭怎么一直吐泡泡？”小豆丁奶聲奶氣的問小石頭他阿媽，歪著小腦袋看小石頭吐泡泡看得津津有味。

“你小時候也一直吐泡泡。”月平靜的回答。

“啊？”努烏溜溜的大眼一瞪，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小時候是個愛吐泡泡的小家伙。

其實他現在也很小，都還沒滿兩周歲呢，阿珞和石頭還沒出生的之前，他便是部落最小的孩子。

“不信你可以問你阿媽。”月有心逗他。

可能跟自己也當了阿媽有關，她現在還挺喜歡小孩兒的。

“阿媽，我小時候吐泡泡嗎？”努睜著雙烏溜溜的大眼向自己阿媽求證。

“是。”雨點頭，勾著唇角淺淺一笑，“你小時候也吐泡泡。”

“這樣啊……”努懂了，唰，細小的指頭直直地指向自己對面埋頭打磨刀具的他阿爸，“那阿爸小時候也吐泡泡嗎？”

芒打磨的動作一頓。

你為什么要好奇這種事？

“吐。”雨一臉篤定的回答。

雖然她沒有親眼目睹，但哪個小孩兒小時候不吐泡泡？

芒：“……”

他不要面子的嗎？

在孩子面前瞎說什么大實話。

“哦……”努這下是真的懂了，視線在幾位大人的身上一一掃過，那戲謔的小表情就差在臉上寫著“你們小時候也吐泡泡”這幾個大字。

大人們：“……”

過了會兒，林把小石頭交給桃，大罐小罐的往山洞外搬運熱水給月洗頭。

生小石頭之前她肚子大行動不便就沒怎么洗頭洗澡，生小石頭之后程靜又特地交代不能碰冷水，要好好休息。

頭上的帽子一摘，林都默默向后退了兩步。

“很臭？”瞥見他的小動作，月囧囧地問。

可能是聞習慣了？她怎么覺得還好。

“還好。”掙扎了一番，林還是如實回答。

頓了兩秒鐘的樣子，又耿直的添了句，“不算特別臭。”

體味這種東西除了跟個人衛生，還跟體質有關，她的還好，不算熏人。

月：“……”

“你也還好。”

不光是她，他也好久沒有洗頭洗澡了，而且，平日里她幾乎什么都不做，根本沒有流汗發臭的機會。

他卻是每天都要忙上忙下，大冷天的也悟出一身汗。

林愣了一下。

你的語氣可不好。

手里拿著個海碗準備幫月舀熱水，氤氳的水霧迷了他的眼。

態度十分良好的回答：“那等你洗好，我也洗一個。”

林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罐子，努開了先河之后，月又緊隨其后，惹得一群大人競相效仿，紛紛找出各種罐子盛雪燒開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