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最后投票的都是孩子，誰知道白天的時候那個女人跟孩子們說了什么？”阿枚有一搭沒一搭的撫著微隆的小腹，漫不經心的開口，眼底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倨傲。

作為討論的對象啾啾不方便吱聲，她卻可以。

“對啊，誰知道那個女人那天下午帶著孩子們去撿柴安的是什么心？”阿枚話音一落，立即有人附和。

“這個我們哪知道啊，也只有孩子清楚那天發生什么了。”

“我家孩子回屋之后就嚷嚷著讓我給他做彈弓，可能說的是只要他們給風投石子，她就讓風教我們做彈弓吧？”

“這么說好像能說得通……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是她一個人的主意，還是風的主意……我還是比較中意風當族長。風一當族長，我們這些老弱婦孺都有皮衣穿了……換做其他人可不一定……”

“對啊，我也是比較中意風當族長，以前某些人當族長的時候我們哪有雪天穿充公獸皮的機會？”說完眼睛還斜斜地掃向瞇著眼坐在火堆面前故作高深莫測的布谷。

一有人站出來，風向很快又變了，“我也是比較中意風當族長……”

“我也是……”

“我也是……”

“風才出去了一個晚上，萬一他還會再回來呢？我們現在就選新族長會不會太好？畢竟我們都中意風。”

“可你們別忘了，風的女人是神明的罪人……和罪人在一起也不是罪人嗎？”啾啾黨之一插了那么一句，很快又被人反駁，“風從出生起就一直在部落生活，他是不是罪人難道我們還不知道嗎？他真是罪人，我們今天還能坐在這討論選新族長？”

“是啊，風是風，靜是靜，有罪的是靜，不是風。兩人之間不能混為一談……”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為選新族長的事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啾啾的耐心都要被耗光了，真想直接大吼一聲“吵什么吵，風不會回來的，族長之位一定是我的！”。

可她現在卻不方便說話，視線求助的投向阿枚，卻見阿枚眼睛定定的盯著地面發呆。

投票結束之后，阿枚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仔仔細細的分析了候選人出來之后到投票前發生的事，收獲甚大。

投票開始月說的那番話，看似處處維護林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實則是在幫風賣慘拉票。

程靜和月有多不對盤她們都知道，可程靜卻能不動聲色說服了月幫她和風，而且還算到了月一定會在前幾個投票，光是這一點阿枚就很佩服程靜的心計。

還有，最后與阿臧一起的投石子的那個孩子，仔細查了之后就能發現他們阿爸阿媽在投票上幾乎都是保持中立，投誰對他們來說沒什么差距，做父母的也不會管。

收買孩子這一點上面，程靜用的方法更簡單，在孩子面前顯擺風給她做的彈弓，從而突出風勇猛細致，讓孩子們更加崇拜風。

沒有大人的干擾，小孩子的選擇很簡單，挑他們喜歡的。

長得好看，喜歡。

長得高，喜歡。

身材結實，喜歡。

會做小玩意，喜歡。

力氣大，喜歡。

甚至是肉烤得好，他們也喜歡。

如果不是玩突襲，阿枚深知自己絕對玩不過程靜。

她太聰明了，算術比她好，針線也比她好，待人接物也比她好，時不時的弄些新玩意改善大家的生活。與她在一起，她引以為傲的技能顯得俺那么的沒用。

啾啾要的是族長之位，可她要的卻是程靜消失在部落，只有程靜不在了，她才又發光發熱的機會。

以前大家都笑她長得又瘦又小，選的男人都不正眼瞧她，可她以算術好成功當了啾啾的下手之后，誰又敢小瞧了她？

她知道啾啾不過是在利用她幫她做事，可她甘之如飴。

“嗯哼！”啾啾干咳了一聲，余光瞥向阿枚，提醒阿枚她該說話了，不然愈演愈烈，難收攤子。

阿枚如夢初醒，是啊，那個女人不在了，部落里再也沒有比她更精于算術的人了，等把啾啾扶上族長之位，她便是部落的二把手，掌管著部落的倉庫，有什么好東西她都能先挑，其他人只能挑她剩下的。

甚至是下一個孩子的阿爸，她也能選個好看年輕強壯會打獵的。

黑瘦的手拍了拍與自己小身板不符的大肚子，抬起頭掃向眾人，聲音不高不低的說：“大家安靜！我想到現在了，大家可能還不是很清楚幾件事。第一、風昨晚在部落和那個女人之間選擇了那個女人，這一點麗娜可以作證。”

麗娜并不想做這種缺德的證明，但大勢所趨，她還是配合的舉了個手，視線齊刷刷的投向了她。

被幾十雙眼睛盯著，麗娜心里有些發怵。

不過還是硬著頭皮把昨晚布谷讓她跟風轉述的話，以及風的反應跟大家說了一遍。

“之前老族長讓我跟風說，如果他選擇了那個女人，也就意味著他放棄了族人，放棄了族長之位，以后他就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吧，別再回部落了。那個女人是神明的罪人，風和她在一起，風也是罪人。有罪人在部落，神明會再次降罪于我們，讓我們生不如死。風選擇她就離我們遠遠的！！”

“我跟風說了這些話，風還是毫不猶豫去找了那個女人……現在不是我們不要風這個族長，而是風這個族長不要我們了……”

“天吶，老族長都這么說，風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她，風一定不會再回部落了。”啾啾黨立即夸張的接話，平日里擁護風的人先是一愣，后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都覺得風不會那么蠢，寧愿放棄族長之位也要跟程靜在一起。

他是一族之長，程靜沒有了，他想要什么樣兒的女人沒有？

“部落不能一天沒有族長，看來我們今天還是要重新選族長。”啾啾黨乘勝追擊。

“這……真的要現在就選嗎？萬一……”話還沒說完，立即就被人打斷，“萬一什么萬一，現在沒有萬一！”

“喲~~今早真熱鬧啊~大家在商量什么？怎么都不上山打獵，上山采菜啊？”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從洞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