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風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解釋。
“那是什么?”阿瑟氣得跳了起來,大掌一揮,直直的指向族長,“你說你沒有,難道是族長逼你的不成?”
沒錯,就是族長逼他的,林心里悄悄地添了句話,長睫微垂,一副自己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其他人嘴上不說,心里也猜到了大概的情況。
族長又跟風討東西了。
然而,年紀尚小的哈樂并不懂大人們心里的歪歪道道。
氣得跳了出來,指著阿瑟呵斥:“住口,族長這里好東西多了去,怎么會跟風拿區區一張蟒皮!”
前兩天他去山上抓了個馬蜂窩,人都被叮成了球,綠油油圓滾滾的,涂了好幾天的草藥也不見好。
阿瑟才不會跟他說,莫婭給他開的某一味藥被他偷偷的換成了普通的草,并沒有消腫的作用,他不腫才怪呢!
“啊?也對哦……”阿瑟先是一驚,后是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大眼骨碌碌的轉著,小心翼翼的看看風,又看看族長。
用不確定的口吻反問:“那……風只是帶蟒皮過來給族長看一看咯?族長并不是真的想要他辛辛苦苦得來的蟒皮?”
這結論來得突然而誠摯,大家都始料未及,歪在獸皮上的族長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青筋暴漲,林趕緊上前給她拍了拍背順順氣。
月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最近根本不敢隨意靠近她,就怕她突然發作,對她拳打腳踢。
前幾天月哼頭疼,他就給她看了一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頭皮上冒了好幾個紅色的大疙瘩。
“你是不是撞到什么東西了?頭上長了好幾個包。”他眉間一蹙,估摸著過會兒去林子里給她找止痛消腫的藥敷一敷。
月搖了搖頭,“沒有。”
聲音刻意放低了幾分,“只是被阿媽扯了幾下……”
只是扯了幾下就把月的頭皮弄得又紅又腫,那力道可想而知。
林心情有些復雜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說:“你以后別靠近她。”
現在只是扯頭皮,沒準哪天族長要踢她的肚子呢?
此時林幫她拍背順氣,氣都還沒順,族長那渾濁的眸子已經死死的盯著阿瑟,一副要生吃阿瑟的架勢。
這該死的阿瑟又來攪亂她的好事!!
是不是他以為只要把她氣死了,他阿媽就能當上族長?
想當族長,她做夢!
戰火一下就轉向了阿瑟,瞪阿瑟,瞪得像是眼珠子要掉出眼眶,語調陰陽怪氣的,“怎么?我作為族長跟風拿張獸皮不行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死了以后你阿媽就能當上族長,好東西都是她的?”
阿瑟臉上微微一變,這話他可沒說!
不過,別人怕她,他可不怕。
眼珠一轉,笑嘻嘻的接話:“族長你是不是聽力也有問題了?我說了什么,在場的都能聽到。哈樂,你說是吧?”
氣憤到極點的哈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一定都不想跟他說話!!
月作為女兒,桃作為林的妹妹,都不太適合接話。
反而是風這個當事人自己出面了。
雙手捧著薄薄的蟒皮呈給族長,一板一眼的回答:“族長要,風自然不會不給。”
反正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今天有阿瑟幫忙搗亂,明天卻不一定有,兩家住得又不遠,族長總能抓到機會跟他要,倒還不如干脆一點,當著大家的面把東西給她。
族長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那又如何。只要拿到蟒皮,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管。
余光瞥向了哈樂,聲音難掩得意,“去,把蟒皮拿給我看看。”
殺了蟒蛇又如何?東西還不是她的。
哈樂年紀小,還不知道怎么掩飾自己的情緒。風都那么說了,族長卻還在堅持拿風的東西,心里還是有幾分瞧不上族長的做派。
他阿爸說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取,而不是強搶別人的。
族長卻……
腫得跟香腸一樣的嘴不屑地撇了撇,還是上前兩步接過風手里蟒皮遞給族長。
活了大半輩子,風阿爸和斯達阿爸還在的時候,蟒皮族長也只遠遠地見過一次,當時心里那個羨慕啊,回到屋棚還拾掇過自己的男人上山去找。
沒想到現在自己快要死了,還能穿上蟒皮。
枯槁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輕薄的蟒皮,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它弄破了。
得意的大笑兩聲,“哈哈,蟒皮是我的了。”
倏地,身下一暖,黃|色的液體順著大|腿往下滴落,腥臭的尿騷味兒撲面而來,一屋子的人都很默契地轉過頭不去看她那一身狼狽。
之后還是林跟哈樂幫她清理的排泄物。
“族長可能快不行了。”出了屋棚,阿瑟小聲的嘀咕了句。
聽莫婭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般都活不長,族長已經生活不能自理好久了。
桃橫了他一眼,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這事不用你說大家都知道。”
族長時日不多這事早就傳遍部落好吧?
“小妹妹,怎么跟哥哥說話呢?”阿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程靜跟他說了,比自己年紀大一點的男人要喊哥哥,女人要喊姐姐,比自己小的男人要喊弟弟,女人要喊妹妹。
年齡差距更大要喊叔叔阿姨大爹大媽阿爺阿奶。
“切!”桃白了他一眼,轉身往“作坊”的方向走去。
“女人就是這樣。”阿瑟指了指桃離去的背影,無奈的跟風吐槽,抬腳跟上桃的步法。
遠遠的他還聽到兩人打鬧的聲音。
風帶著蟒皮離開之后,程靜也不繼續裁剪了,而是拿上織了一半的衣服繼續織。
現在早晚溫差大,她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織衣服,第二件事是喂兔子喂雞,下午氣溫高了才出門采把野菜回來煮湯。
和蟒蛇作戰的時,她防曬衣的袖子被石頭刮破了好大一塊,現在的針線又大又粗,一時半會兒她也找不到合適的縫補方式,干脆就不管了,把破袖子卷起來繼續穿,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藕臂,還要上面一指長的疤痕。
“怎么又開始弄針線了?”自己出去一趟回來,她又開始忙碌,風眉間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