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要以為慕凌就把心思放在了這里的談話上。
書房也在一樓,雖然距離他坐的,有一定的距離,還禁閉著書房的門。
但從小受過專門訓練的慕凌,還是能一心二用地聽著里面的動向。
在聽到岑安伶俐地反駁到陸老爺子都啞口無言時。
嘴角忍不住帶上了笑意。
“你笑什么?”旁邊的林溪還有些奇怪,他們也沒說什么。慕凌怎么就突然笑了出來。
慕凌彎了彎眼睛,“沒事,不用管我。”
接著,他便聽到里面……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陸老爺子的語氣中帶了絲怒意。
原本他是想給岑安個臺階,他這樣的一個人,好聲好氣地跟她談這件事,已經算是給了她不小的面子,哪里想到反而助長了岑安的氣焰。
“我不喜歡吃酒。”岑安橫了心要跟陸老爺子對著干。
“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陸老爺子再看向岑安的眼睛里,帶著些危險。
事到如今,岑安也不是什么沒有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對于陸老爺子這明著暗著的威脅,也差不多都充耳不聞了。
岑安笑地有些隨性,對陸老爺子道:“當年,您都沒威脅成我,現在,您覺得就可以?”
她現在經濟獨立,跟陸家,一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二來,岑楠也已經強大起來,不至于再跟當年一樣。
就算被陸老爺子使絆子,她也不會陷入太尷尬的境地。
所以,她更沒有了要跟陸老爺子妥協的必要。
“那么……”岑安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反正我們也是談不攏,您慢走?”
陸老爺子再看向岑安,眼神中充滿震驚。
岑安竟然,敢趕他走?
“所以你是鐵了心的,要跟我老頭子對著干了?”陸老爺子態度有些強硬。
岑安淡然地掃了他一眼,直接坦白,“您威脅不了我。”
老爺子眼神復雜地上下打量了下岑安,果真,幾年不見。愈發伶牙俐齒起來。
但贏了一輩子的陸老爺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在這種事兒上輸給一個小輩兒!
“那我們走著看吧,寶寶,我勢在必得。”陸老爺子擲地有聲地說出這番話來,然后推門走出書房。
坐在沙發上的幾人,聽到動靜,都下意識地回頭。
陸老爺子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過去,然后原本帶著些許怒意的表情,在目光接觸到慕凌的一剎那,變得嚴肅起來。
這個人,有些面熟。
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了。是自己哪位合作伙伴的兒子?
慕凌見陸老爺子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也看過去。
清澈的眸子里帶著幾分笑意。
陸老爺子的大腦快速旋轉了幾下。突然想起來!
臉上的怒意,也瞬間轉變成了驚異和畏懼。
他怎么在這兒!
如果沒記錯,眼前這個人。自己曾經在跟那個名為“X”的組織的教父見面交涉時,見過。
跟在教父身邊,應該是,那教父的養子。
慕凌發覺陸老爺子認出他來了,沒怎么在意地沖陸老爺子微笑示意。
后者卻有些不安,然后回頭看向岑安。
怪不得,岑安現在這般有恃無恐的么?
是因為傍上了這棵大樹?
陸老爺子再看向岑安的表情,帶著難以捉摸的冷笑,還真是小瞧了她啊。
可這眼神,在岑安看來就有些不明覺厲了。
這人上了年紀,就是容易神神叨叨的。
陸老爺子一直用這眼神看著岑安,然后走向門口。
“那您慢走,不送。”岑安臉上帶著禮貌的笑意,將陸老爺子送出門去。
關了門,臉上的笑意一瞬即逝。
剛才在面對陸老爺子時的硬氣,也因為突然產生的自我懷疑,而軟下來。
自己在生活中和工作上,是沒有什么陸老爺子能威脅到的。
但是……像蘇宇笑和陸洺深都說過的。
自己身邊出沒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呢……
拿當年的事兒來看。陸老爺子,還真像是能做出這種事兒的人。
于是心中的不安更加嚴重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陸老爺子是認可寶寶的。
即使那些人,是陸老爺子安排的,那也不必擔心,會傷害到寶寶。
岑安轉身,身后的幾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岑安。
這讓岑安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腳步頓在那兒。
介于有外人在,林溪甚至都沒法問剛才他們都在里面聊了什么。
坐在沙發上扭著身子,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樣子。
“見笑了。”岑安有些過意不去地跟屋子里唯一的外人慕凌說道。
“怎么會,”慕凌起身,然后轉過身來面對著岑安,“應該是我打擾了才對。我已經沒什么事兒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慕凌的話,還帶著一絲絲外國人的口音。
但這口音,聽起來卻并不讓人覺得奇怪,反而覺得很有特色。蠻好聽的。
林溪一聽到這個,也一個激靈從沙發上站起來,“啊?這就要走啊,需要我送送你么?”
慕凌搖頭拒絕,“不了,我的車就停在不遠。過會兒,還有事兒做。”
岑安點頭,然后感覺手有些無處安放,在身前婆娑著自己的手指,“好,那就不送了,如果你身體還是不舒服,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
慕凌微微笑著點頭,輕輕回了一個“嗯”。
人一離開,林溪便拽著岑安坐到沙發上,一副八卦的樣子看著岑安,“岑安,那老頭是誰?那個大老板的父親?”
岑安點了點頭,順手摸了摸林溪的臉頰,語氣卻沒有那么歡快,“好眼力。”
“也是為了孩子的事兒?”叢夏在旁邊問道,溫潤的聲音,讓岑安一個無處安放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岑安點頭,然后覺得。
無論現在跟陸洺深關系如何,大概都需要個時間,好好聊聊了。
林溪看著最近因為這同一件事而忙碌犯愁的岑安,心中忍不住地同情起她來。
這孩子的父親,太過優秀有本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就像這樣,在孩子撫養權的問題上,就會單單因為身份跟什么別的原因,而變得異常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