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像是被抽掉了靈魂的木偶一樣,木然地站在那里。
但她的話,還是刺激到了陸洺深。
“你什么意思?”陸洺深質問,“我什么時候跟別的女人廝混了?”
寶寶未出世前?
那就是六年前——那時候,自己身邊除了岑安跟溫心嫻,哪有什么雌性生物。
陸洺深突然想起岑安最后一次有人見到,是在湖畔山莊。幽深明亮的眸子,低頭睨著岑安。
“那天,陸老爺子跟你說了什么?又或者,讓你看了什么?”陸洺深低沉的聲線傳入岑安耳中。
他現在是對岑安有所不恥,甚至對她有些極其強烈的怨恨。
但這并不影響他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如若不然,就算是流落異國他鄉。岑安也絕對不會那么草率地,同別人結婚。
他不想就這樣不清不楚地,淪為這般。
岑安凄涼地勾起唇角,“你竟然對那一天那么敏感……那不如,你自己想想,那天做了什么,做地可愉快?”
岑安著重咬了這個“做”字。
“你永遠想象不到,我懷著孩子,聽到我的未婚夫跟別的女人干柴烈火是什么感覺。”
岑安失望的眼神,讓陸洺深很是不舒服,“所以何必呢?不如陸先生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娘倆。跟你現在的未婚妻,去過你們的二人世界。”
“我從來都沒有想讓寶寶高攀你們陸家。”因為身高的缺陷,岑安只得仰著臉,倔強地抬頭看著陸洺深。
直視著陸洺深的眼睛,足以證明,她這話說的有多認真。
但這卻讓陸洺深胸口沉甸甸的,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那天,溫心嫻說會離開,不會再查收我們之間的事兒,想讓我再說一遍當年跟她表白時說的話而已,你也知道,當時溫心嫻的情況……”
“是啊,你不知道,當時我的情況。”岑安反駁回去。
她一個本身身體狀況就不怎么樣的孕婦,好幾次險些流產,還要經受他們一個個這樣的精神摧殘。
可能會說她無理取鬧,不懂事兒。
怎樣都好。
她裝大度早就裝累了,別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關系,憑什么要霸占著自己的男人不放。
她就是小肚雞腸的小女人,占有欲強到爆棚。
強到,即使她現在徹底跟陸洺深沒有什么關系了,再聊起這件事兒時,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當年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往前看吧,當年怎么樣,我不care了。”岑安把話題引到正軌上來。
回到了他們今天的主題上。
他們兩個的對話,從剛才的歇斯底里,變成現在心平氣和。
但也僅僅是音量跟情緒上沒有那么激烈了。
陸洺深看著岑安,等著聽她的下文。
岑安看著對面的男人,語氣嚴肅地說,“退一萬步講,我不可能會讓寶寶,管別的女人叫媽媽。”
岑安意在指陸洺深要跟溫心嫻訂婚的事兒。這話聽起來,卻讓人有種酸酸的感覺。
好像岑安在吃醋。
“所以呢?要想得到寶寶的撫養權,只能娶你?”陸洺深凝眸看著岑安,語氣有些戲謔,“可惜啊,你不能,我不想。”
被陸洺深惡意地曲解了意思的岑安,臉色變得很難看。
幾乎從自己剛進來開始,陸洺深就沒有給過她一句好聽話。
句句都往狠了說。
“呵!”陸洺深冷笑出聲,覺得岑安的話十分的可笑,“所以,你就認為,我就可以容忍我的女兒管別的男人叫爸爸?”
陸洺深反問的有理,堵地岑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性質不同……”岑安瞪著陸洺深說道。
叢夏是寶寶干爹,寶寶跟林路辰都管叢夏叫爸爸。
這僅僅是一個稱呼,一個尊稱罷了。
可陸洺深娶了溫心嫻,那么溫心嫻就成了寶寶的后媽。
雖然一字之差,兩個概念卻天差地別,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想到剛才自己解釋,陸洺深那反應和態度。岑安有自知之明地閉上了嘴巴,沒再說繼續說什么。
省的又被陸洺深冷言冷語地嘲諷。
“孩子我不會給你。”岑安重申了自己的態度,如果這場官司是比氣勢跟堅定的程度。那么岑安一定不會輸的。
可惜,這殘酷的現實,并沒有這么理想化。
“你斗得過我?”陸洺深反問,話說的底氣十足。
這場沒有硝煙的較量,幾乎從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地寫清楚了,誰是勝利者,誰,又是失敗者。
“我真的很奇怪,”陸洺深低頭睨著岑安,“為什么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受那么多男人的好意,跟他們牽扯不清。卻單單對我這么特殊,這么冷若冰霜。”
蘇宇笑,陸忱,還有那個打電話過去,挑釁地接起他的電話的那個陌生男人。
一句話,把岑安問住。
還不是,越在意,這相處越尷尬。
蘇宇笑跟她告白,她依然能跟他自然而然地相處。不光他們之前的雇傭關系,讓岑安沒有底氣拒絕。
更多的,便是岑安她不在乎蘇宇笑。
并不喜歡蘇宇笑,所以只當他的表白心意是玩笑話。
可陸洺深這邊……
她做不到。并且因為一開始強烈的在意,在意當年的事兒,在意陸家不接受她。所以刻意地避著陸洺深的。
岑安眼圈有些泛紅。
她何時像這樣被自己在意的人羞辱過啊。
岑安幾乎在陸洺深的辦公室里要待不下去了。
她怕自己下一秒,就會沒出息地淚水決堤。
“條件……”岑安轉移了話題,“放棄打這場官司,你有什么條件。”
陸洺深好笑地用眼神上下打量了岑安一眼,“怎么?你覺得,就算有條件,你能拿的出?”
岑安啞然。
陸洺深說的話在理。
岑安確實拿不出來。在她的印象里,陸洺深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東西,更沒有什么得不到的東西。
所以就算陸洺深提出條件來,她也不一定就能做得到。
不,應該說,根本做不到。
“或者,用別的方法?”陸洺深眼神曖昧地從岑安身上上下打量一圈。
讓岑安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