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七的臉唰的白了。
剛才的溫情此刻全部化作利箭,毫不留情的扎在心口。
她就知道,在他眼里她什么都不是,除了發(fā)泄和暖床,她一無是處。
可笑她剛才還對這個男人心生幻想,他在耳邊說想她的時候,她的心弦竟然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可能是周圍的溫度有點低,葉小七身子微微發(fā)抖,緊緊抓住身前的被子,她直視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沒你想的那么隨便。”
周圍一片漆黑,視線很差,可陳琛就是能看見她清亮的眸子,似乎在隱隱發(fā)光。
她臉色緊繃,雙唇緊呡,小臉上滿是倔強。
陳琛沒來由的有些煩躁,她倔不倔強跟他有什么關系?
一個仇人的女兒,都落魄到給別人暖床的地步了,還有什么資格跟他這談驕傲和自尊?
“呵,”空氣中響起一聲嗤笑,陳琛道:“三十萬你就把自己給賣了,然后跟我說你不是隨便的人?”
他拍了一下身下的沙發(fā),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中滿是鄙夷和不屑:“是不隨便,挺廉價的。”說完轉身上了樓。
葉小七仿佛被利刃戳中,臉色瞬間如死般灰白。
她仿佛掉入了冰窖中,渾身冷的厲害,緊緊抓住手中的被子,葉小七想把自己裹緊一點,可是無論她怎么裹都不管用,寒意像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延伸到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打著哆嗦,把自己蜷成一團,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
葉小七從來沒有奢望過幸福,從來沒有。
她怎么敢?
像她這種人,能活著就已經是老天爺格外開恩了,可人活著就得有點念想不是嗎?
跟陳琛在一起的這兩個多月里,她以為自己觸到了幸福的邊緣,可是剛才陳琛的一句話猶如一記悶棍,狠狠敲在了她心上。
在他眼里,她是隨便而廉價的。
就像街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她在他眼里,不過是三十萬買來的一個物件而已,玩膩了,厭棄了,就隨手丟棄。
葉小七也知道自己不值錢……
可是她也有心啊,也會疼啊。
黑暗中,葉小七仰頭看著天花板,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來,可她越是這樣眼淚就越是洶涌而出,順著眼角滑落到側臉。
二樓臥室,陳琛站在門口久久未動,周圍針落可聞,客廳里傳來一陣壓抑而低沉的抽泣聲,仿佛無數(shù)細小的綿針扎在心口,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突然有點后悔,走的這幾天心里明明念著她,恨不得立馬見到她,好不容易見了面,為什么要說那么難聽的話?
可是這能怪他嗎?
一回來就聽說有個有錢的公子哥在追她,每天不是鮮花就是禮物的,偏偏她還一點口風都不漏,是想把他當傻子一樣瞞著嗎?
再說了,剛才他也沒說什么吧?不過實事求是的問了一句,她立馬像炸了毛的公雞一樣滿臉戒備和緊張,這不是擺明了心虛嗎?
要真沒事,她那么緊張干什么?
一想到她有可能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陳琛心底就冒出一股無名火,沒來由的煩躁,這才忍不住說話重了點。
他也知道自己說話難聽了點,可讓他道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陳琛手里夾著一根煙,臉色在煙霧中陰晴不定,想一走了之不管她,可是腳下卻像被粘住了一樣,動不了分毫,他在門口站了半響也沒理出個頭緒。
正想著,一道黑影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陳琛一抬頭就看見葉小七哭腫了的雙眼,心頭頓時涌起一陣后悔。
葉小七也詫異的看著他,眼底的疑惑再明顯不過,他這半天一直在這站著?
陳琛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境地有點尷尬,像極了想認錯又低不下頭的小學生,他臉上快速閃過一抹不自然,抬了一下手里的煙,道:“下去抽根煙。”
說完抬腳向樓下走去。
“等等,”葉小七叫住他,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道:“我有話跟你說。”
陳琛轉身,做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什么事?”
“我想跟你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
陳琛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光裸的肩膀上,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掐滅煙頭道:“說吧,我聽著。”
葉小七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酸澀,低緩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帶著哭過之后的鼻音:“我是三十萬把自己賣給了你,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覺得我很廉價,但是……你放心,我現(xiàn)在是你的情人,最起碼的職業(yè)操守還是有的,在您沒有厭棄我之前,我不會跟別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說完,再不看他一眼,葉小七轉身回了房間。
陳琛靜默的在樓梯口站了半響,其實葉小七和劉一驍?shù)氖虑樗贾溃Wo葉小七的人都一字不落的告訴他了,葉小七很明確的拒絕了劉一驍,而且也沒有收他送的任何東西。
劉一驍單方面死纏爛打,這件事情還真不能怪她。
要不……上去跟她道個歉?
剛想到這,陳琛猛地驚醒,他是瘋了吧,怎么會想到跟葉小七道歉?
她不過是一個仇人的女兒,將來還要利用她對付那個仇人,以后倆人鐵定是要撕破臉的,她不過是他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開不開心委不委屈跟他有什么關系?
什么時候他還得看情人的臉色了?
想到這,陳琛轉身下樓,腳步沒有絲毫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