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意外看見了佳佳。

她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門口，雙眼緊閉，已經睡著了。

葉思辰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蘇瑤解釋道：“她在天都跳舞，是我的……好朋友。”

應該……算是好朋友吧？

“佳佳？佳佳？醒醒……”

佳佳睜開迷糊的雙眼，看到蘇瑤后嘟著嘴埋怨：“蘇瑤姐姐，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不是說好下班一起去吃西餐嗎？”

蘇瑤猛地想起來，她說好下班后請佳佳去吃飯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一臉愧疚的道歉：“我臨時有點事情，所以忘記了……”

“啊？你忘了？”佳佳不開心的嘟嘴：“我下了班就過來等你，一直等到現在，你怎么能說忘了就忘了，嗚嗚，你欺負人……”

對這個可愛的小蘿莉，蘇瑤還真沒有辦法，她手足無措的看著佳佳，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一旁的葉思辰突然說：“這樣吧，明天我請你們吃海鮮，好不好？”

佳佳頓時止住了哭聲，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自來熟的上前握住他的手，露出甜蜜的笑：“你好，我叫佳佳，今年十九歲，沒有男朋友，你長得好帥啊，是我喜歡的類型，你要是沒有女朋友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哦！”

還能這樣？

蘇瑤看的目瞪口呆。

葉思辰抽回自己的手，禮貌的笑笑：“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佳佳頓時滿臉的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突然又想起什么，開心道：“這樣也不錯，明天我就可以不用顧忌形象放開的吃了！那我們說好了，明天一起吃海鮮，我先走了！”

佳佳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路口，蘇瑤轉身對葉思辰說：“明天我請她去吃海鮮，你不用特意過來了。”

“那怎么行？我說過的話什么時候食言過？”葉思辰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寵溺的說：“好了，這些小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明天等我就行了，下了班我來接你。”

他的小動作十分熟練，好像情侶間的小互動，透著幾分甜蜜。

蘇瑤心中柔軟的部分突然被觸動。

誰都想小鳥依人的躲在別人身后，誰都想做被保護的那一個。

可是，唯獨她不能，她沒有資格。

不行，她不能再繼續沉溺下去了，她害怕自己沉陷的太深，走不出來。

既然一開始就想著拒絕，那就不要讓他看到任何希望！

她咬了咬牙，狠心道：“思辰，今天已經耽誤你很長時間了，明天還是不要過來了……”

“你連一頓飯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吃了嗎？”葉思辰受傷的看著她。

“不是……”她連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乖乖等我來接你，我走了！”

葉思辰沖她笑笑，轉身離開了。

蘇瑤，你怎么那么笨？

她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連句話都說不好，還總是被他帶偏了！

算了，不過是吃頓飯，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蘇瑤像往常一樣去上班，剛一進門，佳佳就跳到了她面前。

很奇怪，這段時間似乎總是遇見這個小姑娘。

“蘇瑤姐姐，你來了，”佳佳開心的跟她打招呼，“今天晚上一起去吃海鮮，不要忘記哦！”

“不會了，今天晚上一定帶你去吃海鮮，”蘇瑤不好意思的說。

佳佳上前攬住她的胳膊，半懇求半撒嬌的說：“蘇瑤姐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我們學校放假了，我沒有地方住，能不能搬過去跟你一起住？”

一起住？蘇瑤第一念頭就是拒絕，她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

可是看著佳佳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好意思拒絕。

蘇瑤猶豫了一下，問：“我晚上經常不在，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沒事，我知道你要賣酒到很晚，我跳完舞也到一點多了，可以提前回去給你做夜宵！”佳佳晃動著她的胳膊，撒嬌的說：“好不好嘛？你就答應我吧，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得流浪街頭了。”

沒想到小姑娘這么磨人，蘇瑤都快被她晃的散架子了，無奈之下只好點頭答應。

“謝謝蘇瑤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佳佳興奮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先去忙了，一會晚上見！”

佳佳剛走，旁邊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蘇瑤，9008號房，兩瓶芝華士，快一點，別磨蹭！”

“好，馬上！”

聽到有人要酒，蘇瑤立馬提起兩瓶芝華士向九樓走去。

推門而進的時候，熱鬧的房間里頓時一片安靜，十幾道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

蘇瑤直覺不對勁，抬頭看了一眼，頓時愣在了原地。

包廂里或坐著或站著十幾個身材高挑，長相不俗的女孩，她們都是臨沂省大戶人家的千金。

全部都是熟悉的面孔，以前還經常一起旅游聚餐，有些甚至是跟她玩了十幾年的好朋友。

“蘇瑤，真的是你？”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梳著披肩發的女孩譏笑一聲，走了過來：“我聽朋友說你在這里當賣酒女，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叫李園園，喜歡葉思辰很多年了，以前就對蘇瑤有敵意，但是蘇瑤比她強了太多，她沒有辦法，只好自己干生氣，現在老天爺把這么好的機會送到了她面前，她怎么能不過來羞辱一下？

蘇瑤垂著頭，臉色一片蒼白，她很想否認，很想大聲說自己不是蘇瑤，可這些都是老熟人，她們對她再熟悉不過，她沒法否認。

李園園走到她面前，趾高氣昂的說：“嘖嘖，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你看看你的皮膚，又黃又干，跟個老太婆一樣，還有頭發，油膩膩的多少天沒洗了，還有這衣服，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嗎？”

她圍著蘇瑤轉了一圈，嘲笑道：“蘇瑤，不是我說，外面的那些小姐都比你強！”

“噗嗤！”幾個人忍不住笑了。

“蘇瑤，我是劉文，還認識吧？”另一個穿著米色衣服的女孩走過來，冷眼斜睨著她：“當年我喜歡你哥哥，希望你能做個媒，可是你卻說我們不般配并拒絕了我，哼，后來你哥哥還不是乖乖爬上了我的床！真不知道你假清高個什么勁！要是早知道你會淪落到在天都出臺，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不是小姐，”蘇瑤一字一頓的說：“我是賣酒工。”

“賣酒工？”劉文冷笑一聲：“連小姐都不如！”

另一道聲音緊接著響起：“連閨蜜的未婚夫都不放過，難怪陸勵成會這么懲罰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要是你，我都沒臉活著！”

蘇瑤自認為以前對這些人不薄，甚至還幫過其中的幾個，可是當她真正有困難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

哪怕是說一句相信她的話，都沒有。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看開了，反而不在乎了。

蘇瑤一言不發，把兩瓶芝華士放在桌子上，轉身向門外走去。

好戲還沒開始，怎么能讓她就這么走了！

“等等！”李園園叫住她：“聽說你現在很需要錢，對不對？”

她拿出一疊錢，“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豪氣的說：“這是五十萬，只要你坐在那個凳子上給我們表演一下，這五十萬就是你的了！”

蘇瑤轉頭看去，角落里放著一個細長的黑色凳子，凳子沒什么特別，只是上面有一根粗長的棍子。

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凳子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直覺告訴她不能答應。

在別人眼里，蘇瑤來錢特別快，但是沒有人知道，每一次出手大方的那些人，都是沖著羞辱她來的。

每一筆巨款，都是她剝下自己的自尊和驕傲換來的。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五十萬，蘇瑤咬牙拒絕：“我不需要，酒已經送到了，你們慢慢享用。”

李園園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媽的，這個賤女人！以前清高也就算了，現在落魄到這種地方，竟然還裝清高！

今天她們聚在這里，就是為了看她出丑，不親眼看見她卑賤墮落的樣子，她怎么能甘心？

“一百萬！”李園園猛地出聲，“我給你一百萬，蘇瑤，你考慮清楚，不過是在凳子上表演一下而已，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

走到門口的蘇瑤，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