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冷晴天的話語,楚衍深想起了第一次,第一次冷晴天望著他的背影,努力而勇敢的表白時候的場景。
可是那時候,他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
即使是現(xiàn)在,他愛著的人依然沒有變。
他看著冷晴天,深知這個女人一向的高傲與孤冷,而現(xiàn)在的放下身段,有些不忍,有些憐惜。
稍爾,他開口,是沉穩(wěn)的聲音,“冷小姐,你醉了。”
冷小姐?
冷晴天咀嚼著這個詞語,她想起楚衍深喚著言若雪的親昵稱呼,一句若雪,一句冷小姐。
距離,是他的主宰下拉開。
她不免有些清冷,有些失望,也有些難受,“我沒有醉,或許有些人早已相識,卻無法相愛,而有些人只要一面之緣,便可以深愛。”
“我們不是相識已久,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楚衍深言簡意賅,并沒有對冷晴天的感情回應(yīng),而是帶著幾分冷淡。
冷晴天望著男人俊逸的五官,有著想要上前一步輕撫的沖動,她說,“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我只知道,到目前為止,我喜歡你,我喜歡一個叫做楚衍深的男人。”
兩人對視。
冷晴天的視線越發(fā)的模糊起來,她向來不勝酒力,更何況是度數(shù)極高的白酒,又一下子喝了大半瓶。
酒精的麻醉,很快就發(fā)生了效用。
她的身子有些軟,有些顫晃了起來。
幾乎,險些要倒了下去。
楚衍深上前一步,扶住了冷晴天,卻沒有想到冷晴天反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他想伸手扳開,卻發(fā)現(xiàn)女人越發(fā)的不肯放手。
未免她摔倒在地上,他只好抱著她上了車。
啟動引擎,他耐著心思問他,“送你回冷家?”
“家人都在醫(yī)院,我不想回去,太冷清!崩淝缣旌袅丝跉,盡是酒的味道,懶懶的,帶著股貓兒般的狂-野感。
楚衍深看了眼冷晴天,“那送你到酒店里。”
“我不去酒店!崩淝缣熳プ〕苌畹氖,“我不想去。”
“那你去哪里?”楚衍深看著冷晴天這個樣子,不免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冷晴天抓著男人的手不肯放,半點(diǎn)也不松開,生怕一松手,便再也無法抓到,她開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回家,你也跟著去?”楚衍深凝眸挑著冷晴天。
“不要甩開我不管,至少在我清醒前不要,求你”害怕他不管自己,冷晴天低下頭,用著楚楚可憐的聲音,讓人幾乎不忍心拒絕。
楚衍深最終在冷晴天的糾纏下,帶著她回了別墅。
一路睡了一覺,下車之時,因?yàn)榇盗撕L(fēng)的原因,冷晴天清醒了些許,當(dāng)看到眼前陌生的別墅,冷晴天驚喜了幾分,“這是你的家?”
楚衍深看著冷晴天高興的樣子,“你不是喝醉了?”
他往前走去,進(jìn)入別墅,視線微凝。
冷晴天跟隨其后,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心中倏爾一冷。
他不是喜歡言若雪,不是愛著言若雪么,那么除了言若雪,他身邊有著別的女人?
想到此,心中不由得揪心的發(fā)狂。
立在玄關(guān)處,腳趾在拖鞋里都抓了起來,一動不動。
樓梯中段位置站著一個女人,她有著一頭長長的秀發(fā),燙了懶卷,穿著冬款連衣裙,休閑襯衣領(lǐng)。
款式簡單,沒有復(fù)雜的設(shè)計,純白的顏色套在她柔軟身材的骨架上,嫻淑靜美,高貴大方。
看著別墅中的這個女人,冷晴天的心臟開始呯呯亂跳,仿佛前面是雷池。
一向膽大的她,一向從不懼怕任何事物的她,此刻竟然膽小如鼠,不敢越前一步。
江婉婷來到別墅的時間不過幾個小時,是在楚衍深達(dá)到c市的時候,她遇見的他。
而她與他,是曾經(jīng)的戀人,更是彼此的初戀。
相隔,是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再次相見,她已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她早已不是當(dāng)年清純可愛的她,而是經(jīng)歷過一生的滄桑,更是早已殘缺落敗。
往事記憶涌來,讓她不敢再去想。
看著門口的兩人,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微顯凌亂的時候,心下便生了不安的情緒。
玄關(guān)處站著的一男一女均有片刻怔愣,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楚衍深。
他看了眼冷晴天,又看向江婉婷。
江婉婷也看著他,正如此刻的冷晴天,在看著他一樣。
一瞬間,這所黑白分明的房子里,變得色彩斑斕起來。
斑斕的不僅僅是幾人身上衣服的顏色,配飾,還有他們的心情。
各懷各的心思,誰也不點(diǎn)明,誰也不道破。
楚衍深重新看向冷晴天,眸中琉璃暈著幽深的光,“今晚我會安排傭人帶你去客房,醉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對于冷晴天,楚衍深是不反感的,但是也沒有愛意的,所以只是坐著客套之舉。
冷晴天兀自出神,站在原地。
“冷小姐?!”楚衍深聲音雖低,卻已有了氣勢,他提醒著僵硬的冷晴天。
冷晴天身軀一顫,“啊?”
她沒有聽見楚衍深跟她說什么,心房依舊緊張的跳動,是因?yàn)楹ε露a(chǎn)生的緊張。
在害怕什么,又在緊張什么?
只是因?yàn)閻郏匀绱耍是因?yàn)椴聹y,因?yàn)殡y過?
復(fù)雜的情緒流淌過,讓她更為揪心。
“既然不想回冷家,又不想去酒店,就先去客房休息休息,等清醒了再起來!
“哦!崩淝缣鞙啘嗀膽(yīng)了聲,她往里面走去。
一段路,不過兩三米遠(yuǎn),她卻感覺舉步維艱。
從江婉婷身邊走過,到樓上的路程,沒有人再說一句話,這段沉默的時間,讓這所房子里的氣壓極低。
江婉婷未曾說一個字,但她就端端站在那里,明明看著嫻淑靜美的模樣,卻總感覺有一股極強(qiáng)的氣場。
盡管,此刻的她斷了一只手臂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格局,是冷晴天未曾想到過的,面對著楚衍深,自己喜歡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又是自己所不了解的。
比如,他的過往,他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
心理上受到的沖擊是很大,幾乎在瞬間,她有了一個意識。
樓道間站著的女人是楚衍深的什么人,情人,愛人,還是朋友?
那這個男人愛著的到底是言若雪還是其他?
可是不管是什么人,是什么關(guān)系,依著她現(xiàn)在與楚衍深的關(guān)系,似乎并沒有權(quán)利過問,因?yàn)樗麖奈创饝?yīng)過她什么,也沒有承諾過她什么。
最終,冷晴天咬了咬牙,上了樓。
路過江婉婷時,她輕一抬頭,對著那個看似柔弱,卻帶著一股有力的氣場時,揚(yáng)唇展笑,不過須臾,兩人對視時,已是如此的旗鼓相當(dāng)!
看似心平氣和的微笑,在各自心中都是不平靜的暗涌!
這個女人對于楚衍深而言,是什么,算什么?
心思在那么一瞬間,復(fù)雜的不可言喻
樓下,楚衍深依舊站在原地,江婉婷一步步下來,“衍深,將顧先生的孩子送到醫(yī)院了?”
對于楚衍深這些年來發(fā)生的事情,江婉婷有所了解,所以知道小森與小欣是顧成峰的孩子,而她也知道,楚衍深喜歡言若雪。
只是,言若雪卻喜歡顧成峰,更是有了共同的孩子。
“嗯!背苌顟(yīng)了一聲,便回身往客廳大沙發(fā)那邊走去。
沙發(fā)是棱角分明的黑色真皮沙發(fā),看著很是冷硬,但款式現(xiàn)代時尚氣息很濃。
坐在沙發(fā)上,楚衍深傾身從茶幾上擺放的煙盒中取了支煙出來,夾在手中,他取出打火機(jī),純鋼的打火機(jī)“叮”一聲脆亮清響,正要將指腹壓上撥輪打燃火苗。
可指腹在碰上撥輪那一瞬,眸中余光淡掃一眼樓梯方向,打火機(jī)重新合上蓋子,放回了原處,煙也重新放進(jìn)了煙盒。
江婉婷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衍深,還記得我們曾經(jīng)的美好時光嗎?”
“忘記了!背苌钔笠豢,抬腿疊在了另一條長腿上,回答如此簡練直接。
簡單的三個字,是他不想說太多,不想記起從前。
在他的眼里,那早已經(jīng)是過去式。
而現(xiàn)在,他只想往前走,向前看。
江婉婷置在腿沿外側(cè)的手,握了拳,又松開,她甚至不敢問楚衍深和樓上那個女人是什么關(guān)系。
她擔(dān)心自己一問,他的回答又是這般簡練直接。
分別了那么多年,而曾經(jīng)的分開直到現(xiàn)在,再一次的相遇,是她落魄的景象,讓他起了憐憫之心,將她暫時帶回來,或許早已不是因?yàn)樵?jīng)的那份愛,而是一份情感,一份結(jié)束?
所以,她沒了膽量,沒了從前的任性,只是隱忍著一切的情緒。
畢竟,很多事,是經(jīng)不起追究的。
更何況此時的她,竟然還想著回到他身邊?
而他,只怕早已沒了這份心思吧
可若不問,她又如何安心?
“這些年,你一直單身嗎?”
楚衍深這時偏頭淡睞江婉婷一眼,“婉婷,你覺得到現(xiàn)在,問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江婉婷的嘴角努力平靜的彎揚(yáng),她不敢問樓上女人的出處,所以,她只有間接的詢問,簡介的了解他的過往,推敲他的心思,“衍深,你別誤會,我只是希望你過的很好。”
“如果只是這樣,那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衍深,很久很久以前,或許我傷害了你,不告而別,但我是有原因的”
“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因?yàn),已?jīng)沒了這份必要。”楚衍深站起身來,走向飲水吧臺那邊,拿著水壺接水,準(zhǔn)備燒水。
有些口渴,突然間嗓子發(fā)干,很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