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軒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顧家雖不是什么百年大族,可是顧老爺子對家族子弟的要求卻是十分嚴格。
若是子孫品行不正屢教不改,那被從家族里除名都是輕的。
顧玨如果只是中庸之才,顧明軒也不至于氣,但問題是他這人品行太差。
這私人病房的走廊里頭除了顧明軒與沈從琴一個人不剩時,沈從琴眼睛布滿血絲,整個人無助至極。
她拽著顧明軒的胳膊又道:“玨兒的確沒什么大本事也經常做錯事,可他是你的兒子啊?咱們家不缺錢不缺權,兒子胡鬧也不會出事,護他一輩子又能有什么問題?”
“明軒,這么多年了我除了兒子沒有別的事情求你……”
“沈從琴。”顧明軒目光幽沉地道:“顧家有錢有勢沒錯,但擁有的這一切不是用來給顧玨揮霍的!他享了顧家帶來的便利,就要承擔顧家子孫的責任,他是男人,不是嬰孩。”
“顧明軒,你真的要這么狠心嗎?這都是第幾次了?你每次都想要殺了我兒子……”
“那也是我兒子,你以為我心里爽快?”
顧明軒說完,抬腳離開,在走廊的盡頭消失,沈從琴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扶著墻一步步挪動,那指甲似乎都要摳進墻面。
明明受傷的是她兒子……
明明只是一點小事兒,到底是誰告訴了顧明軒,到底是因為誰?
沈從琴眼中含淚卻是恨意濃濃,離開醫院第一時間,便聯系了顧玨的朋友,這一打聽,血液似乎都在身體中飛速流竄一般,整個人怨恨至極。
是一個叫趙曉雪的確鄉下來的土包子,她怎么敢?
此時,趙曉雪趁著天色還早,出門約見顧晨陽介紹的酒廠負責人,冷不丁眼皮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并不陌生,畢竟她得罪的人不少。
該來的總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緊張擔憂也沒用。
酒廠是她的,這總負責人員自然由她選擇,顧晨陽和郁秋甚至是準予老爺子都介紹了幾個,資料她仔細看了幾遍,琢磨到最后還是從顧晨陽提供的人選擇了一個。
此人名叫水康成,四十五歲左右,曾經在其他酒廠工作過,能力很高,也經過訓練,為人堅毅,性格也不錯。
至尊酒業的其他職位都已經從顧晨陽提供的名單里確認,只不過水康成直接由她下達指令,因此要親自見上一面,其他幾人等酒廠上了正軌之后再一次性了解一番,畢竟她時間不多。
見面地點是在學校附近,是為了配合她。
附近一家普通飯館里頭,一個中年男人已經等了很久,他穿著正式,規規矩矩還有幾分緊張,時不時的往外頭看著。
他也有些不明白,顧少說的老板為什么會在這京大學校里,難不成是某個教授?
趙曉雪一進門,掃了一眼之后,最后在這中年男人面前坐了下來,對方的照片她見過,當然認得出來,只是水康成卻愣了一下,客氣道:“同學,不好意思,這里已經有人了……”
“我知道,我就是你要等的人。”趙曉雪說著,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水康成嘴角一抽,現在的女生都這么怪脾氣嗎?
“同學,叔叔要辦正事,麻煩你換個位置可以嗎?”水康成一臉客氣道。
“水叔叔你好,剛剛沒有自我介紹,現在也不遲,我叫趙曉雪,不出意外的話也就是你未來的老板,不知道這樣的話,我坐在這里還有什么問題嗎?”趙曉雪將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上頭名字寫的清清楚楚。
水康成對她雖然不了解,但還是知道名字的。
看到這身份證上的名字,水康成這張老臉狠狠一抽,只覺得腦子里頭“嗡”的一聲,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你就是至尊酒業的老板?”水康成私下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不敢置信的開口道。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個女人,可他也沒想太多,只以為對方大概四十歲左右,畢竟至尊酒業名聲在外,如今籌備的酒廠又那么大,能有如此魄力的老板怎么說也的該有個幾十年的人生閱歷,卻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
水康成眼神閃露著質疑,似乎在期待趙曉雪搖頭否認,只不過事實卻恰恰相反,趙曉雪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沒錯。”
“你……是京大的講師?”水康成忍不住又問道,這話一出口,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不,我是京大在讀研究生。”趙曉雪還是很配合的說了一句。
水康成點了點頭,有些尷尬,此刻似乎明白為什么顧少要找他了。
顧少需要的是個人足夠忠心且在把握之內的,他曾經在他手下受過訓,后來也擔任過其他酒廠的副總,只不過因為發現那家酒廠生產線的設備有些問題,與那公司負責人產生了沖突,差點被陷害入獄,就在此時顧少拿著至尊酒業的資料給了他。
與其說是擔任至尊酒業的總經理,不如說是賣身,這輩子替至尊酒業工作,如果做出對不起公司的事情,任由著顧少處置。
本身他罪名毫無抵賴,如果沒有這個機會,那他下半輩子就要在牢里度過,別無選擇也心存感激。
吐了一口氣,水康成努力使自己看上去親和一點,“趙、趙總,我的個人簡歷,你應該看過了吧,不知道……意下如何。”
話都要不會說了,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這年紀都能當趙曉雪的父親了,一直又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此時不尷尬才怪。
“看過了,聽說你在原來的公司竊取酒方賣給對手公司獲利,而且威脅了酒廠的廠長,最后導致生產出來的酒水檢驗不過關……”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沒有竊取酒方,是我發現酒方里多了違規物質,向上報告,但當時……”水康成臉色憋紅,連忙準備解釋。
趙曉雪抬了一下手,“你用不著解釋,我只是敘述一件事情而已,你的為人還是值得信任的,因為我覺得一個將一多半的家產用來做慈善事業的人品性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