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只是試試而已，卻沒想到趙曉雪竟然真的說對了病情。

這安康堂自云煙死后再無繼承人，采春雖說算是傳人，但在她自己看來，卻只是暫時保存著老祖宗的遺物，而且她為人固執，一直說云煙從來不曾收她入門，所以她只算是個記名弟子而已。

雖說這些年也一直想要替死去幾十年的云煙收個弟子，但采春眼光太高，壓根就不曾有看得上眼的。

可這趙曉雪，似乎有所不同，如果是她，應該可以……承擔的起這安康堂上千年的傳承吧？

“采春，其實是這小丫頭看到我腳踝有些水腫，才會猜測我身體出了問題，天資真是聰穎過人，要不要留她……”

“林博文，野心可真不小，云煙小姐衣缽誰都能繼承嗎？若不是你當年顧忌那點破名聲。

她也不會落得個斷子絕孫的下場，千年傳承因毀于一旦，諾大的家族因為你江山易主，還有臉來介紹弟子給大小姐？給我滾！“老婦人頓時怒了，一臉兇惡。

趙曉雪原本也想上前替林教授說上兩句，可瞧著對方說出的話，那幫忙求情的說辭卻是沒了。

千年傳承……聽上去似乎挺嚴重的。

“林教授。”過了一會，趙曉雪想了想道：“其實我……有教導醫術的師父……”

那師傅可不是空間嗎？空間可抵得上好幾個師傅。

她如今的醫術可是拜了空間之賜，自然不會再拜他人為師，就算是這位老婦人同意了，她也要拒絕的。

林教授一愣，沒想到這一層。

他對不住云煙，所以剛剛知道趙曉雪真有些醫學水平的時候，才會失了分寸直接開口，的確冒失了。

他只看到趙曉雪年紀輕輕，卻忘了一般這個年紀的國醫師，大多都是有師承的，而國醫派系大多都有嚴厲的規矩，不可能隨便拜師父。

不過話說回來，倒是可惜了。

趙曉雪觀察力驚人，嗅覺也靈敏，小小年紀又有不錯的醫術，甚至……

林博文嘆了一口氣道：“剛剛是我想太多了。”

那老婦人反倒有些詫異，她還以為面前這個小丫頭早就和林博文套好了說辭，卻沒想到她突然開口如此，看這樣子，只是巧合？

“剛剛說她看出了的病情？”老婦人道。

“沒錯，一分不差，看，這是她給我開的方子，和你的也完全相同。”林教授將那張紙拿了出來。

老婦人接過看了看，眼中露出濃濃震驚，審視的盯了趙曉雪兩眼，問道：“小丫頭，叫什么名字？”

“趙曉雪。”

“姓趙？”老婦人一臉茫然地看著林博文。

趙曉雪也有些不解的點了點頭。

“采春，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我林博文如果是那種人，當初就肯低下頭娶云煙了，這些年咱們也打了不少交道，我這一輩子都是要給云煙懺悔的，直到老死的那一天都是如此。”

“這是云煙說的，話是你轉述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履行著們的意思，從來不曾有過任何想法，我不是李家人，你不用如此想我。”

林教授說完屋里一陣安靜，趙曉雪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今天一天都有些莫名其妙，一開始是杜榮陽突如其來的針對，隨后是公車上詭異的危險，現在又知道了別人家的往事，明明一切都該與她無關，但突然都找上門來，太奇怪了，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故事一樣。

不過現在她稍微有些懂了。

林博文當初因為自己的尊嚴負了的那位大家族小姐，應該就是墻上那照片里的云煙小姐，當然，雖說是個大小姐，但卻是幾十年前的，所以按照她的輩分，叫奶奶都是可以的。

而這位云煙奶奶后來嫁給了上門女婿，上門女婿姓李，那姓李的人最后依靠那個云煙奶奶成了那些大醫院的主人。

貴圈可真亂。

只是有些奇怪了，馮老爺子明明說那位云煙奶奶幾十年前是因為生孩子死的，只說是大人死了，沒說孩子也死了，怎么就是斷子絕孫？

“林博文，你說得對，你這個人驕傲一輩子，的確是干不出那種事兒，放心，作為的醫師，我不會讓你死，無論如何都是要讓你長命百歲的。”老婦人陰森森道。

死了，過去的債怎么還？

當年大小姐苦苦哀求他，希望他拋棄那所謂的傳統顏面，為她后退一步，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肯。

他說大男兒何患無妻，說是做個上門女婿那是丟了老祖宗的臉。

的確，是為難他了，但當年大小姐也說的很明白，只要長子隨小姐的姓，其他孩子都可以隨林姓。

偏偏他還覺得不可以，他甚至還怪大小姐太看重家族，說她重視權勢地位過于重視他。

當初那一番話，讓大小姐絕望很久。

他壓根不在乎大小姐身上身負著千年傳承，還有那家訓、祖訓，以及父母遺愿，這男人何其自私？

如果不是被他傷透了心，大小姐不會和肯無條件做上門女婿的管家兒子結婚，最終也不會被那姓李的搶了家，占了名。

林博文臉色黯然，不過似乎也習慣了老婦人如此態度，只是望著墻上的照片發了一會兒呆，便起身告辭。

趙曉雪也準備抬腳離開，不過才走兩步，便聽婦人道：“趙曉雪，能不能留下？我有些話想問。”

趙曉雪無奈，今兒果真是不利出行。

“醫師，什么事？”趙曉雪問道。

“是京大的學生，是么？”老婦人問道。

趙曉雪點了點頭。

“我這里是安康堂，行醫抓藥的地兒，我看你醫術的確有些水平，能不能過來幫忙？”老婦人問道。

一這么一個看上去眼神清明，又有醫術的女孩子，云煙小姐在天之靈應該會喜歡。

趙曉雪一愣，便聽老婦人又道：“既然會醫術，就當是多個工作了，有時間可以過來，負責抓抓藥，當然，每個月我會給一些工資。”

這一說，趙曉雪更懵了。

趙曉雪對這診所的確有幾分興趣，但自己的事情也不少，便道：“多謝醫師的看重，只是現在我不是普通大學生，我正在讀研，課程比較緊，大概沒什么時間兼職行醫抓藥，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