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蕪再次醒來時,腦海里像被人打了一拳,隨手動彈了一下,才發覺左手在打針。
怎么回事?她這是在哪?
沈青蕪抬起眼眼,眼前是一大片落地窗,沒關好的地方,透進一大片陽光,細碎的打在地上,透著一片金黃。
眼前是醫院打扮,此時病房沒有人。
沈青蕪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腦海里細細縷縷的疼痛,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除了大腦,身上也疼,渾身的骨頭好像都要碎了般,尤其是手肘的地方,一定骨折了。
飛來橫禍。
沈青蕪在心里暗自倒霉,不過也不知道陶桃怎么樣了。
正在這時外頭有人進來,剛進來的就是李禹皓。
沈青蕪一頓,還在好奇他怎么來了,只見李禹皓拿手上端著碗魚湯,面容平淡的坐在他旁邊。
“青蕪,那個女人已經以傷害罪被抓起來了,你也不用擔心陶桃再吃苦了。”
可沈青蕪更加擔心的,陶桃這么小,一個人該怎么生活?
她心口一噎,莫名覺得難受起來。
不過,聽說兇手已經繩之以法,沈青蕪心里倒也微微的寬慰了一些,道:“那就好。”
再把陶桃送去警察那時,沈青蕪有想過拯救陶桃。于是她跑去中年女人經常去的賭場,又在暗中向警方提交了那女人和人販子的聊天記錄,所以才有了女人被警察及時抓起來的一幕。
李禹皓在警局聽說這些后,不得不感慨,沈青蕪倒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平時不做聲,要么就一鳴驚人。
“你感覺怎么樣?”李禹皓收斂思緒,道。
“還好。”沈青蕪看了李禹皓一眼,猶豫著說道:“你怎么來了?”
李禹皓淡若自如的打開面前的便當盒,舀到了碗中,魚湯在素凈的碗中還泛著熱氣。
這確實是一碗好湯,尤其是對她這種一天一夜沒吃飯的人,更是開胃的好東西。
只不過,給她送湯的人是李禹皓。
沈青蕪猶豫著,沒有伸手接過,“其實,禹皓,你沒必要在我身上下功夫。”
她拒絕了越是明顯,李禹皓反而就越加主動,微微清俊的臉上泛著一層平淡,好像早就被拒絕習慣了。
“說什么呢,還不趕緊把魚湯喝了。”
沈青蕪并沒有伸手接過,用了兩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對視他:“我們可以是朋友,但是我覺得這段時間我們太過了,畢竟我也有家庭,我該做的事,并不是這樣的。”
李禹皓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那他現在這些行為算什么,騷擾嗎?
“然后呢?”他反問。
沈青蕪像是沒反應過來他會這么回答,一向伶牙俐齒的她,居然在此刻支支吾吾了起來,仿佛找不到話語來拒絕。
她頓了頓,狠心道:“所以,你該走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青蕪,我回來了。”
這一道有如天堂救贖般的聲音,讓沈青蕪很快就驚喜了起來。
只見望著視線過去,男人一身挺立的站在門口,身上的西裝為他多增了些溫文爾雅,依舊是那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只是眼中的溫柔權屬于沈青蕪。
李禹皓怎么也忘不了,眼前的女人原本那一雙暗若星辰的眸子,立即就亮起來,像是一顆星星復蘇。
這一發現讓他多多少少帶了些許的挫敗感,自己做了這些行為,在她眼中怎么都比不過曲南城。
沈青蕪目光隨著曲南城進來,一顆心跳突然像踹了只兔子般劇烈的跳動,“你怎么來了?”
不同于剛才的生硬,憋著,此刻的沈青蕪,渾然里聲音像萬物復蘇,像春天的水澗流過。
曲南城走到她面前,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代替了李禹皓的位置,仿佛沒有任何的銜接。
曲南城說話時目光依舊不望向李禹皓,仿若他不存在般,只看著沈青蕪,話語里附著一層溫柔:“你說想我了,我自然就回來了。”
說想我了,自然就回來了。
沈青蕪突然只覺得一顆心跳跳的極快,這對于一個日理萬機的總裁來說,他是得做多少事,才換得這么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突然覺得心里像涌進了一股暖流,迫使沈青蕪臉上忍不住出現了些許的暖意,“你也真是的,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再不回來,難道等你把身體搞壞?”曲南城終于不滿意了,伸手緊緊的抓著她沒有打針的那只手:“什么事都不和我說?”
沈青蕪慚愧的低下頭。
原本一個倔強的婦人,渾身透著一股堅韌的女人,此刻在曲南城面前,溫文靜婉的像一個含苞待放的小女人。
李禹皓心中陰郁的感覺到了不服,可是卻又不得不接受這一面。
兩個人正在散發著溫情。
啪。
李禹皓突然在旁邊站起,臉色幽幽的:“我先走了。”
他沒能接受這一幕,正要離開時,就聽著旁邊的男人開口說道。
“想要染瓷器活就有那個金剛鉆,既然把握不了的事,那就不要多做無謂的事情。”
沈青蕪一顆心都隨著高高的提起,曲南城的這段話是在說誰她再清楚不過。
曲南城離開的這段時間,李禹皓來的確實很頻繁,縱使她拒絕的很干脆,但李禹皓依舊假裝不知道。
不過,沈青蕪在心眼里,也只是把李禹皓當成一個朋友來看待,只不過就是不知道人家怎么想。
李禹皓的腳步,在門口微微的遲鈍,好像在想什么,沒過多久便從門口離開。
李禹皓離開后不久,曲南城臉上這才出現了些笑意,外頭的陽光溫暖的照在他溫柔的臉上,莫名有種時光靜好的感覺。
沈青蕪忍不住道:“你也不用總這樣,多辛苦。”
曲南城眉梢輕挑,“如果他不經常來的話,我確實沒必要。”
沈青蕪唇角微揚,聽大總裁這句話,怕是吃醋了。
她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發現這男人吃醋的時候就越發像個小孩子,或許在一個滿是自己的男人眼中,他才顯得愈發深邃。
“你回來就好。”沈青蕪道。
曲南城本還想說些什么,正在這時,警察從外頭走進來,用著漠離的腔調說道。
“那女人已經被控制起來了,經過調查發現,陶桃并不是她親女兒,只是一歲時從別處拐來的,不過現在還沒有找到其真父母。”
果然如此。
沈青蕪緩緩的想到,果然是被她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