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蕪下意識想要回頭看,乘務員卻已催著她抓緊登機。
沈青蕪只得匆匆收回目光,在身后胡忠的保護下,帶著沈念初徹底登上飛機。
她沒注意到的是,就在登機口不遠處,一個身高腿長、長相出色的男人正望著她離去的地方。
“曲總,沈小姐和小少爺已經離開了。”王特助待沈青蕪登機后,來到這個男人身邊,恭敬的匯報道。
男人微微側過頭,赫然就是一直沒有出現的曲南城。
曲南城淡淡的“嗯”了聲,看著起飛的飛機,喉中低沉地溢出兩個字,“走吧。”
王特助連忙跟上,卻在看向曲南城的背影時忍不住疑惑。
他們曲總明明這么在乎沈小姐,又為何一直躲在暗處,不肯親自去見她一面呢?
王特助想不明白,也便不想了。
他能成為曲南城的得力助手,靠的便是會看眼色,看辦事,不多言。
老板決定的事,他們照辦便是,切勿私自插手。
王特助收拾好疑惑,為曲南城打開車門,正要吩咐司機開車,聽見曲南城似是不經意的道:“幫我訂一張去瑞典的機票。”
王特助詫異不止,這下是徹底摸不透曲南城在想什么了,忍不住道:“曲總,那要不要現在直接過去?”
畢竟他們還在機場,現在要去也是來得及。
曲南城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黑眸里閃著意味深長的暗光,道:“不急,在這之前,先回老宅會會老爺子和程江蓮。”
昨天看著沈青蕪安靜的睡顏時他才想好,趁沈青蕪母子倆離開廣陵,正好可以放開手腳對付程江蓮,好讓她安分一段時日。
不多時,車子駛向曲宅。
曲老爺子聽到曲南城回來的消息,臉上先是閃過一抹欣慰,隨即又滿是怒氣,猛地一擲拐杖,罵道:“這個不孝子,還知道回來!”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淡漠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父親,您年紀大了,我勸您還是不要這般動怒的好。”
曲老爺子動作微頓,循聲看去,見來人是曲南城,臉上怒意不減反增,憤聲質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去哪鬼混了?”
曲南城在曲老爺子面前停下,神色淡淡,說出的話卻帶著一絲冷諷,“您不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嗎?還來問我做什么?”
曲老爺子沒想到曲南城會將他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的事直接挑明,一時間面色青紅交錯,憋了好一會才道:“你這是什么態度!”
曲南城冷笑一聲,因著沈青蕪的離開,也沒了和曲老爺子演父慈子孝的閑情,直言道:“您若想要我態度好些,就管好你身邊的人,不要讓她出來礙了我的眼。”
曲南城這句話雖沒明說,但曲老爺子卻聽得出來他在說誰。
曲老爺子氣的心肝疼,臉上的皺紋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微微顫動,梗著脖子罵道:“你,你……混賬!那是你母親的妹妹,你的小媽,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反倒是你,為了一個野女人……”
曲南城的眼神倏地變冷,直直朝曲老爺子射去,說出的話令人變體生寒,“父親,您若執意如此,別怪我不留情面。”
曲老爺子心頭忽地打了個突,要說的話硬生生僵在喉間,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難受地連連咳嗽。
他當然知道曲南城會不留情面,這段時間他為了逼曲南城就范,明里暗里給他施了不少壓力,不曾想最后非但沒給曲南城造成阻礙,還讓他進一步掌握了集團大權,還將沈青蕪送到了瑞典。
曲老爺子不知是該喜曲南城的能力出色至此,還是該憂這幾年他們父子倆越發離心。
真是,剛從外頭回來的程江蓮看曲老爺子咳的厲害,立即走向曲老爺子身邊,溫柔小心地順著他的背,關切的問:“姐夫,你怎么樣?”
曲南城眉頭微皺,只覺眼前這副場景讓人反胃的很,一刻都不想在這多待。
只是他還未開口說什么,程江蓮已然抬起眼,看向他,一幅為了他好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南城,姐夫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你是姐夫唯一的兒子,你要多體諒他,不要再惹他生氣了。”
程江蓮慣會偽裝,自上次去醫院找沈青蕪被曲南城發現后,這幾日她在曲南城手上吃了不少暗虧,但此時面對曲南城,依舊能裝作無事一般。
曲南城最厭煩她這種姿態,一分與她多說的欲望也無,直接越過她去,不冷不熱地對曲老爺子道:“既然父親身體不適,我今日便先回去。”
他今日過來本來就是警勸曲老爺子不要一再縱容程江蓮在他頭上撒野,該說的話說完,他一刻不想多留。
曲老爺子氣的咳嗽聲更重,有心想將曲南城留下,嗓子里卻堵著氣。
還是程江蓮看出了他的想法,替他出聲道:“南城,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陪姐夫吃了飯再走吧。”
曲南城的腳步微頓,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寒戾的笑,“你們確定要我留下?”
程江蓮被那毫無溫度的目光看的心臟緊縮,立即瑟縮地往后退了退,心里莫名涌起一片懼意。
曲南城冷嗤一聲,轉身離開。
寒星夜重,暗色降臨。
隨著飛機緩緩降落,沈青蕪安全到達瑞典。
曲南城果真是將一切都安排好,不僅是在國內,就是在國外,他們一下飛機,也早已有專車在等候。
沈青蕪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此時此刻,她忽然很想見曲南城,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