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青蕪回過頭有些疑惑地問,卻撞上曲南城一臉心急的樣子。
“你要回哪里?”曲南城神色緊鎖,看著她遲疑了一下,才又問,“你還會回來嗎?”
沈青蕪看著他此時赤腳追下床的樣子,突然覺得他和念初做錯了事情和他的樣子十分相似。
他這個人,在外強悍霸道,在她面前如今卻是時常露出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每一個男人似乎都有這樣不同面,不過他從前隱藏得很好,幾乎不表露出來。
沈青蕪接觸到這樣的曲南城,心里卻是隱隱心疼。
她想到他在車上落在她心口的那滴淚,燙得讓她難過。
他其實很孤獨,并不如他外貌表現出的強大與鎮定。
“我只是回酒店換一下衣服,我渾身上下都是血跡,怕會嚇到其他人!鄙蚯嗍忛_口解釋道。
“那你還會回來嗎?”曲南城重復問道,只怕她出了門便不回來了。
“王特助不是馬上要過來了嗎?而且念初一個人我不放心!鄙蚯嗍徲行┆q豫,念初一個人在酒店,雖然有他的司機陪著,孩子也早慧,但是她還是怕他出什么意外。
況且她剛才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要讓王特助接他出院回別墅休養,并不需要醫院陪護。
曲南城聽出她想要離開不回來的意思,神色黯淡了一些,卻還是緊緊抓著她的手腕,略略思索了半分鐘才說道,“這個點不好打車,我派人送你回酒店,你稍等一下,回去換洗一下衣服,明天我再派人去接你和念初!
“接我和念初?”沈青蕪重復他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了。
只是曲南城不給她疑惑的機會,拿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簡單吩咐了幾句,掛了電話,對她展眉一笑,“好了,等會兒就會有車來接你。你現在不用著急走了。”
“那明天——”
沈青蕪還想問他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卻被他大掌一伸纏住了腰身,拉到他懷里去,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他的手緊緊抱著她,頭微微低下,埋在她的頸肩,深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嘆道,“你好香”
“曲南城”沈青蕪反應過來,尷尬地想要推開他,無奈不敵他的力氣,又怕動作太大傷到他。
“乖,別動。”他低低呵一聲,說道,“讓我抱抱你,抱抱你就好!
沈青蕪聞言一頓,慢慢安靜下來,任由他抱著自己。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他們有多久沒有擁抱,而她又想念了這個懷抱多久了呢。
沈青蕪想著,心底輕輕一嘆。
他是她的軟肋,在他面前,她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你出院以后回哪里?”沈青蕪輕聲問。
“回南邊的水月別墅。”曲南城答道。
沈青蕪卻聽得有些恍惚,南邊的水月別墅,是她和他曾經住的地方,那棟別墅留下了許多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印跡。
“青蕪,明天和念初一起過來好不好?”曲南城溫柔地用粗糲的手掌摩挲著她的臉頰,聲音沙啞地問道。
他在沈青蕪出國離開后的一段時間在那棟別墅里過著很是消沉的日子,后來他忙起工作來,全世界各地地跑,以酒店為家,倒是極少回那棟別墅了。
他怕他一回去便又會勾起對她的回憶,可是如今她回來了,他想帶著她回到他們曾經的愛巢,或許兩個人能夠在那里重修于好。
“曲先生,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鄙蚯嗍徱庾R到兩人現在的狀態似乎過于親密了。
曲南城挑了挑眉,很遺憾,沈青蕪似乎不了解,在談判桌上,這個男人有最高超的詭辯技巧。
“那沈小姐,我可否邀請你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攜貴公子到我家住上幾天,照顧我這個受了傷也沒人關心的孤家寡人?”曲南城說著,舉起了右手,“我保證,只是住幾天,發乎于情,止乎于禮!
他這嚴肅保證的樣子倒是少見,沈青蕪恨不得現在把他的模樣照下來。
“可我在這里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彪m然已經為父親掃過墓,這里也沒有什么親戚能夠拜訪,但沈青蕪想到了現在還靜靜地放在她包里的她母親張梅英給她的老宅鑰匙,她是想帶著念初回去看看的。
“你還有什么事情沒處理完?需要我幫忙嗎?”曲南城問。
“不用了!鄙蚯嗍彄u了搖頭。
“那就等你處理完?”曲南城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認真地看著她。
“等我處理完了,我就要帶著念初回瑞典了,花店雖然我已經雇人幫我看店了,但還是不放心!
“我真該今天就不讓你走了,把你綁在這里。”曲南城懲罰式地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曲南城!”沈青蕪有些嗔怪地躲了一下。
曲南城低低地笑起來,沒有說話,只是更加圈緊了她。
她不愿意去,他有的是方法讓她去的。
曲南城在第二天出院。
他身份特殊,住院消息都是經過了嚴密的封鎖的,不宜在醫院逗留太久。
好在他有最專業的家庭醫師團隊進行護理,出院了也沒什么大礙。
酒店里,沈青蕪拉開窗簾,拍了拍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沈念初的小屁股。
“念初,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鄙蚯嗍彍厝岬亟械馈
“媽咪,我還想多睡一會兒,我剛才在夢里差一點點就吃到冰淇淋了,我現在要繼續這個夢!鄙蚰畛跄搪暷虤獾卣f道,揉了揉眼睛,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沈青蕪挑了挑眉,她雖然年輕,但是對付偷懶賴床的小家伙也是有一套的。
“念初,媽咪今天要去買奶油蛋糕,如果你還不起床的話就吃不到了哦。”沈青蕪輕輕說道。
“奶油蛋糕!”沈念初立馬精神了些,抬起小腦袋,可憐兮兮地趴在沈青蕪身上,問道,“媽咪你不騙我?”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沈青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去洗漱吧!
沈念初咂咂嘴,心里想著奶油蛋糕的味道,穿著睡衣,有些恍惚地走到浴室去刷牙。
沈青蕪站在一邊為他擠牙膏,一邊看著他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禁失笑。
沈念初從某些角度看是像極了曲南城的,簡直像是他的小小縮印版。
沈青蕪不禁想到,曲南城小時候是否也是這樣?需要母親哄著才愿意起床?
不過他這樣清冷自持的男人,估計從小也自律得很,更何況,他生在那樣的大家庭里,有著那樣高貴的出身。
沈青蕪不由得有些悵然,她雖然現在已經放下了過去,打算和他從普通朋友重新開始,但是有些東西是放不下的,比如身家背景和門第。
她只是一個花匠的女兒,而他的身后卻有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和高貴身家。
兩個人的差距終究是極大的。
他們可以在一起,想要結婚卻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