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城聞言身形一震,慢慢松開沈青蕪的下巴,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張恩陽搶先一步回答。
從前為了幫沈青蕪擋住那些花花草草的騷擾,他沒少假扮沈青蕪丈夫,此時說起來也是面不改色的。
他說著摟過沈青蕪的肩膀,將她攬到自己懷里,看向曲南城,愈挑他的怒點刺激,“我和青蕪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婚,謝謝你這幾天幫我照顧我的妻子還有孩子。”
“恩陽,你……”沈青蕪卻是一驚,下意識想掙開張恩陽的懷抱。
張恩陽手上力氣不減,向沈青蕪?fù)度ヒ粋安撫的眼神。
他知道她現(xiàn)在根本不想和曲南城有什么接觸,他會用他的方法幫她趕走他。
沈青蕪看出了張恩陽的好意,默默垂下眼,不再言語。
曲南城卻仍死死地看著沈青蕪,那眼神像是要將她望穿一般。
震驚,不敢置信,以及心痛。
他原本以為她說的丈夫只是趕走他的一個借口,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與張恩陽已經(jīng)結(jié)婚,并且是在五年前她離開他的時候。
她究竟有多狠心才能在剛離開他后就投入下一個男人的懷抱。
還是說,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很早就不再愛他了。
“青蕪,我們走。”張恩陽不想和曲南城待太久,攬著沈青蕪就要離開。
曲南城一下子沖上來,握住沈青蕪的手腕,將她一把拉住。
“沈青蕪,你給我個理由。”
“曲南城,請你對我太太放尊重點。”張恩陽伸出手想要把曲南城的手打開,無奈他握得實在太緊。
沈青蕪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就要被他捏腫。
“沈青蕪,你說話,你給我個理由,你怎么能在離開我短短一段時間后就結(jié)婚?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曲南城,你放開我。”沈青蕪咬著嘴唇,竭力想掙脫開他。
她能回答什么呢?如果讓他誤以為她和張恩陽在一起讓他知難而退也好。
“曲南城,你再這樣對我太太無禮我就要報警了。”張恩陽恐嚇道。
張恩陽緊緊地?fù)е蚯嗍彛蚯嗍彾阍谒麘牙锏臉幼由钌畲碳ち饲铣恰?
他只覺得心口欲裂,失了理智,變得口不擇言,“那你就報警好了,除了告訴警察我對你太太無禮,你還可以告訴他們你饑不擇食撿了我睡了三年的女人還毫不嫌棄,哦,對了,孩子的血型和我一模一樣,你還有可能被我戴了綠帽子。”
曲南城的占有欲襲擊了他的全部理性,他開始找尋他在沈青蕪生活里留下的蛛絲馬跡。
“曲南城,你真卑鄙。”張恩陽變了臉色說道。
“卑鄙?”他不怒反笑,“還有更卑鄙的呢,不好意思告訴你,我上個月剛把你妻子給……”
“啪——”地一聲,沈青蕪狠狠地甩了眼前的人一個巴掌。
她的胸口因為怒氣而上下起伏,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他怎么可以說出這種話。
曲南城摸了摸被她打過的臉,勾唇一笑,“怎么?這么氣急敗壞,就怕被他知道?我記得那天晚上你也很享受,在我身子底下呻吟的聲音我至今難忘。”
“曲南城,你住口!”
張恩陽沖到曲南城面前,拉住他的領(lǐng)子就要揍他,卻被曲南城一個反擊,狠狠地挨了一拳,連連退后了好幾步。
“哐當(dāng)”一聲,張恩陽身旁的一盞玻璃燈被他碰倒,直直地砸向一邊的沈青蕪。
沈青蕪覺得耳邊嗡嗡地響著,淚眼朦朧里,一片混亂
“青蕪!”在一旁的秦可欣突然驚呼一聲,想要沖過來,卻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下一秒,沈青蕪的眼前一片血紅。
那紅,紅得刺眼,紅得讓她想要逃離。
她閉上了眼睛。
然后她墜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她聽到曲南城慌張的聲音在喚她。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總是能在狠狠地傷害她之后,又來關(guān)心她。
仿佛全世界最愛她的人是他。
可事實上,全世界傷她最深的人,怕也是他。
醫(yī)師辦公室里。
沈青蕪坐在躺椅上,緩了很久才清醒過來,眼皮沉得似有千斤重。
護(hù)士正在幫她清創(chuàng),她的額頭被玻璃渣砸出了一片傷。
很疼,但她沒有吭一聲。
這點疼痛,確實比不上心里的疼。
醫(yī)師辦公室外傳來低低的男音,“你也真是的,你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你們曲家的大別墅啊,你想打人就打人,南城,你能不能收收你那霸道的性子。”
曲南城靠在門邊的墻上,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極輕地說了一句,“觀林,面對她我已經(jīng)收了不少。”
當(dāng)時張恩陽那摟著沈青蕪狀似恩愛的樣子,簡直讓他想要殺人。
程觀林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遇上沈青蕪,曲南城的所有理智都會消失。
“她還好嗎?”曲南城問道。
剛才看到她滿臉是血的樣子,他真的嚇壞了,恨不得那傷是碰在自己頭上。
“還好,皮外傷,只是怕在額頭上留疤了。”程觀林說道,“你既然這么關(guān)心她,不如自己進(jìn)去看看。”
曲南城沉默了,他有多想現(xiàn)在就沖到里面抱著她給她安慰。
可是他竟是不敢的,他怕再次看到她冷漠抗拒的樣子。
他有多想要她,現(xiàn)在心里就有多么不敢靠近她。
曲南城自嘲一笑,他竟也有害怕的時候。
全是因為這個女人,她大概是他的劫數(shù)。
程觀林拍了拍曲南城的肩膀,插著口袋走進(jìn)醫(yī)師辦公室。
秦可欣正陪在沈青蕪身邊,一臉心疼地看著她。
程觀林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聲。
“她沒事的。”程觀林對秦可欣說道。
秦可欣這才回過頭看向程觀林,點了點頭。
對于這個醫(yī)生她是有些印象的,長得這么帥的華人醫(yī)生在瑞典實在不常見。
再者,他對沈青蕪和沈念初都很照顧,似乎是曲南城的朋友。
“可欣,恩陽呢?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畢竟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才牽連了張恩陽,沈青蕪不禁感到愧疚。
“他處理了一下傷口,守著小念初呢。”秦可欣回答道。
其實剛才張恩陽就一直想來守著沈青蕪,秦可欣好說歹說才把他勸走。
這外面還有一個曲南城守著呢,張恩陽要是過來,兩個人說不定還會再打起來。
“好了,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飲食注意清淡。”護(hù)士清創(chuàng)包扎好傷口吩咐道。
沈青蕪道了謝,由秦可欣扶著走出醫(yī)師辦公室。
門外,果然看見了守在那里的曲南城。
兩人目光相對,沈青蕪移開臉,默默無語地離開。
她竭力讓自己去忽視男人眼底的愧疚與心疼。
“青蕪。”曲南城到底還是追了上來。
“曲南城,你滿意了嗎?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亂你開心了嗎?你還想做什么?”沈青蕪苦澀地問。
她始終介懷那夜電話里的曖昧女音,以及剛才他那一番幾乎是在侮辱她的話。
她在他心底到底是個為了錢財不顧一切的水性楊花的女人。
仿佛只要他勾勾手指,她就會乖乖回到他身邊,做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剛才……對不起。”曲南城臉色頗為難看。
“現(xiàn)在說對不起還有什么用呢?”
沈青蕪低下頭說完,繞過他就想要離開。
若是這聲“對不起”早個五年,該多好。
可惜已經(jīng)遲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曲南城還欲上前,走廊另一邊突然傳來張恩陽驚喜的聲音,“青蕪!念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