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城出事了。
“死了很多人嗎?”
晚膳時,甄家所有人都在一起用膳。這一日與平時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那氣氛沉重極了。
甄三老爺說出城里死了人的事情。剛才問話的是甄三夫人。
“目前發(fā)現(xiàn)了十幾個?墒沁@十幾個人全身潰爛,看起來像是瘟疫。大夫們正在確診,如果真是瘟疫……”
如果真是瘟疫,耀城的未來如何,誰又能知道?運氣好的話,瘟疫受到控制,大家能夠活下來。運氣不好,全城都會覆滅。古往今來,每次出現(xiàn)瘟疫時,總會有無數(shù)生命消失。他們這次能夠例外嗎?
“神醫(yī)在咱們這里。”甄大夫人露出慶幸的神色。“如果神醫(yī)不在,咱們還真沒有多少生機。這小地方的大夫只會治小病小痛,哪里有這么高超的醫(yī)術(shù)?可是神醫(yī)在此,想必老天爺也是垂憐我們的!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好歹給我們留了條生路。”甄老夫人是信佛的,當場念了句佛號。
蘇雯瀾本來想在今天向大家提出離開耀城的事情,在這個時候也不能提了。一旦出現(xiàn)瘟疫,城門必封,只能進不能出。她根本出不去。
“這幾日咱們府里也得小心留意身邊的人。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犯病,馬上就要隔離起來!闭缍蠣敵谅暥。
“是!闭绱蠓蛉藨(yīng)道:“二叔放心,我們會小心的!
后宅的事情是女眷們要處理的。甄二老爺叮囑,幾妯娌就要放在心上。要不然真鬧大了,倒霉的是他們自己。
一頓飯吃得大家心里憋悶。飯菜幾乎沒動,大家也不知道怎么離開的,一個個失魂落魄的,都挺擔(dān)心這件事。
瘟疫的事情終究還是鬧開了。從府里的下人嘴里得知,又有大量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犯病。
神醫(yī)帶著城里的大夫給病人們診治。經(jīng)過神醫(yī)的確診,的確是瘟疫。畢竟剛發(fā)了洪水,本來就是最容易出現(xiàn)病情的時候。這種事情在史書上有過好幾次,也不只是他們遇見了。而那些人的結(jié)果都不是很好。
百姓們就算再無知,也知道瘟疫的可怕。整個耀城人心惶惶。幸好文有秦黎辰,武有秦驍,這才沒有動亂起來。
“小姐,咱們府里也有人犯病了!卑胂膶⒉鑹靥崞饋,給蘇雯瀾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那人的臉上沒有膿包,但是身上有好幾處。可是他居然還隱瞞著,與其他人同進同出好幾天。剛才查出來,差點沒叫其他人打死!
“這么嚴重嗎?”蘇雯瀾蹙眉!按蠓蛉怂麄冊趺刺幚淼模俊
“已經(jīng)派人把他趕到瘟疫病人的集中地。他用過的東西全部燒了。連他睡的那張床也燒掉了。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畢竟那人故意隱瞞,誰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被他傳染?”半夏說道。
“半夏,給我準備衣服,我要出門!碧K雯瀾站起來。
“小姐。”半夏顫抖!澳悴粫忠喙荛e事吧?”
“這不是多管閑事!碧K雯瀾不悅。“如果任由疫病惡化下去,我們所有人都得死。這是閑事嗎?”
“可是你又不是大夫,干嘛逞強?上次你帶著人去救百姓,那好歹還有人護著。現(xiàn)在這是瘟疫,誰能護著你?”
半夏說什么也不贊同蘇雯瀾在這個時候出門。人越多的地方越危險。外面那些人看起來沒有犯病,誰知道是不是也像那個仆人那樣隱瞞了病情?要是讓蘇雯瀾染上瘟疫,他們這些人都別想活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兩個方子,好像與瘟疫有關(guān)。”蘇雯瀾說道:“就好像曾經(jīng)遇見過類似的事情,然后把方子記在了腦海里。不過怎么可能?最近十年都沒有出現(xiàn)過瘟疫,我以前怎么可能見過瘟疫呢?”
“所以說,小姐一定是太操心這件事情,所以出現(xiàn)了臆想。小姐別冒險了。”半夏懇求道。
淡竹從外面進來。聽了兩人的談話,贊同半夏的話。
“小姐,你就行行好,不要再為難我們兩人了。這段時間跟著提心吊膽,我們兩人整天都睡不著,就怕醒來后又看見小姐不見了。外面那些事情有男人們操心,咱們是女人,還是呆在安全的地方等消息吧!”
“行了,我不出門就是了!碧K雯瀾無奈。“幫我找兩本書。這些書已經(jīng)看完了!
“好勒!敝灰怀鲩T,別說兩本書,就算把書房搬過來也行!
半夏去找書,淡竹留下來看著蘇雯瀾。
蘇雯瀾想著府里的幾個小姐最近挺安靜的。她倒是想和他們見見,但是這幾個丫頭被嚇壞了,整天躲著不見人。
“幾位小姐還是不愿意出門嗎?”
“是。她們不像小姐那么愛操心。特別是三小姐,她的院子里有人昏迷了,她特別害怕,說了不見任何人。這兩日的飯菜都是直接送到他房間里的。她也說不見小姐您。倒不是害怕小姐你傳染她,而是害怕她傳染您。”淡竹道。
又過了幾日。耀城的氣氛更加凝重了。據(jù)說每日至少死二三十個人。
蘇雯瀾根本沒有辦法靜心看書。她滿腦子都是那兩個方子。不管成不成,至少要試試吧?說不定是真的呢?
至于那兩個方子的來源。既然解釋不清,就當作是佛祖他老人家賜下來的,就是為了救人于苦難之中。
“不行,我必須出去看看那些瘟疫病人!碧K雯瀾扔掉手里的書。
半夏和淡竹相視一眼。
他們從對方的眼里看見了堅定。
“小姐,你消消火,先喝杯茶吧?”半夏遞來茶水。
蘇雯瀾接過來一飲而盡。她說道:“你們也別勸我了。我已經(jīng)打定主意,F(xiàn)在我就……”
她晃了晃腦袋,看著變成幻影的半夏和淡竹,語帶惱怒:“你們下藥?”
“小姐,對不起,你別怪我們。外面太危險了,我們不能讓你出去。”淡竹雙手合十,做祈求狀!斑@是大夫人的意思。夫人說了,如果你執(zhí)意出門,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留下你。”
“大夫人正在陪徇少爺。你也知道的,徇少爺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大夫人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咱們院子。每日會有下人把飯菜送到門口,再由我們的人去提!
蘇雯瀾已經(jīng)聽不見后面的話。她腦子一沉,整個人倒了下去。幸好旁邊的半夏扶住了她。
半夏和淡竹相視一眼。
“小姐要是醒了,肯定饒不了我們。”
“我們跟著小姐多年,還從來沒有做過這樣膽大妄為的事情。你看我的手,到現(xiàn)在還在抖!
兩個婢女露出苦澀的笑容。
蘇雯瀾陷入一片迷霧之中。
她在那里走著,走了許久,還在原地打轉(zhuǎn)。向來急脾氣的她頓時怒了,干脆停了下來。
“雯兒……”
“雯兒,你把我忘了嗎?”
耳邊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
聽見那道聲音,胸口悶悶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你是誰?為什么總是在夢中叫我?”蘇雯瀾看著四周!岸阒鍪裁矗砍鰜戆!”
這時候,從迷霧中浮現(xiàn)一道高大的身影。那人背對著她。
“你轉(zhuǎn)過身!碧K雯瀾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
那人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
“你……”
當蘇雯瀾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半夏和淡竹跪在床邊。
她的身體還是無力,看見兩個以下犯上的丫頭,頓時沒有好臉色。
想到剛才的夢境。只差一點,她就能看見那個總是在夢里召喚她的人了?上В罱K還是沒有看見正臉。
“不想我出門也行。拿筆墨過來,我念,你們寫下方子,然后交給神醫(yī)研究一下是不是可行。如果真的可行,好歹能救幾條人命。”蘇雯瀾虛弱地說道:“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就這樣算了。不管你們出于什么原因,對主子下藥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椤N邑M能饒了你們?”
“對不起,小姐。”半夏和淡竹異口同聲地請罪。
淡竹站起來:“奴婢來寫。小姐說得對,不管行不行,至少要試試。奴婢寫完就交給神醫(yī)研究一下。”
“我睡了多久?”蘇雯瀾想坐起來,朝半夏說道:“扶我坐著!
“只睡了兩個時辰。那藥的劑量不大!卑胂脑秸f越心虛!芭局皇遣幌肽愠鲩T而已!
淡竹寫下了蘇雯瀾說的兩個方子,帶著它走出去。為了彌補虧欠,她打算親自把單子送過去。
蘇雯瀾見方子送出去了,臉色好看了些。不過對謹小慎微的半夏還是置之不理。
“小姐,這么晚了,淡竹怎么還沒有回來?”半夏探向門口,面露擔(dān)憂的神色。
蘇雯瀾也有些擔(dān)心。雖然氣惱淡竹,但是畢竟是自己的丫頭,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怎么可能不關(guān)心她?
“你去找管家打聽一下。說不定她已經(jīng)回府,只是被使喚到別的地方做事了!碧K雯瀾說道。
“是!卑胂淖吡顺鋈。
沒過多久,半夏哭著跑回來。
“小姐,淡竹她……她也犯病了!
“所以,她現(xiàn)在也被關(guān)在隔離區(qū)?”蘇雯瀾蹙眉!拔医唤o她的方子呢?”
“奴婢不知道。”半夏搖頭!芭局恢烙腥丝匆姷癖蛔プ吡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