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秦黎辰停下腳步。
蘇雯瀾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兩人的婢女和隨從隔得遠(yuǎn),聽不見兩人的談話。
“剛才蘇小姐聽見我與老夫人的談話了嗎?”秦黎辰目光柔和。
蘇雯瀾茫然地?fù)u頭:“不曾。”
秦黎辰的眼里閃過失望。
“你與祖母談了什么?”見他如此,蘇雯瀾問了一句。“難道與我有關(guān)?”
“改日你問甄夫人就知道了。”秦黎辰輕笑。“現(xiàn)在……我先保密。”
“這么神秘?那我更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蘇雯瀾微笑。
秦黎辰繼續(xù)前行。
蘇雯瀾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著剛才聽見的話。其實(shí)她聽得并不真切,那些話斷斷續(xù)續(xù)的,確實(shí)猜不出什么。
甄氏的院子。仆人們見到蘇雯瀾和秦黎辰出現(xiàn),紛紛向兩人行禮。
“娘在做什么?”蘇雯瀾沒有急著進(jìn)門,而是詢問旁邊的仆人。
“大夫人正在寫字。”二等丫環(huán)開口。
“那你進(jìn)去通傳一聲,就說有客人來訪。”蘇雯瀾吩咐。
那婢女羞澀地看了秦黎辰一眼。
秦黎辰面色如常,仿佛沒有看見婢女含羞帶怯的神情。
“大小姐,夫人請客人進(jìn)去。”二等丫環(huán)匯報完,恭恭敬敬地退出門。
“世子,這邊請。”蘇雯瀾撩著簾子,請秦黎辰先進(jìn)門。
甄氏正在清理手上的污漬。見到與自家女兒一起進(jìn)來的青年,疑惑地打量了幾眼。
這小伙子長得真是俊。與他相比,陸文博簡直就像地里的污泥。
京城里有這樣俊俏的小伙子嗎?她以前也算是各大世家宴請的常客,無論是成婚的還是沒有成婚的公子,她幾乎都見過。偶爾有沒有見過的,不是紈绔就是看不上眼的庶子。瞧這小伙子一身氣度,也不像是庶子。
“娘,這位是肅王世子。”
“祟宣見過夫人。”秦黎辰拱手行禮。
“肅王世子?你怎么來京城了?你娘呢?她也來了嗎?”甄氏驚喜地看著秦黎辰。
秦黎辰柔和地說道:“母妃不曾過來。這次是祟宣一人來京城辦點(diǎn)差事。”
“坐下說話。來人,奉茶。”最近精神不太好的甄氏難得露出笑臉。“我與你娘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見過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你見過老夫人了?”
“是。剛從老夫人那里過來。”秦黎辰恭敬地說道。“母妃帶來書信和禮物。秦越,把禮物送過來。”
隨從從外面走進(jìn)來。他的手里捧著一個盒子。
甄氏打開看了一眼,輕笑道:“真是辛苦她還記得我的喜好。我從小就愛收集不同繡樣的繡品。這是你們那里的繡娘繡的吧?瞧這繡法,與我們這里的完全不同,夠我打發(fā)半年時間了。”
“可惜我沒有繼承娘這樣的天賦。”蘇雯瀾滿臉遺憾地開口。
“你平時忙著處理內(nèi)院,哪有空做這些事情?這種活兒等你以后……”甄氏輕嘆:“但愿你永遠(yuǎn)也沒有興趣。這代表著你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做這種枯燥無味的事情。”
“夫人還記得這個東西嗎?”秦黎辰拿出玉佩。
甄氏愣了愣。她沉默了半晌,突然對蘇雯瀾說道:“瀾兒,你先出去透透氣。娘與世子單獨(dú)說幾句話。”
蘇雯瀾看了兩人一眼,站起來應(yīng)道:“是,娘。”
出門后,隱約聽見甄氏開口:“這是你娘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蘇雯瀾摸了摸臉頰,走出了甄氏的院子。
蘇府的池塘里養(yǎng)了不少魚兒。她坐在池塘邊,看著魚兒想著心事。
房間里,甄氏看著秦黎辰:“肅王爺知道這件事情嗎?”
“知道。”秦黎辰微笑。
“他會答應(yīng)這種事情?現(xiàn)在的蘇家已經(jīng)沒有什么讓他可以利用的了。”甄氏目光犀利地看著他。“以我對肅王爺?shù)牧私猓^對不會做這種吃虧的事情。只怕他是讓你來退親的吧?”
“夫人明察。父王向來重視承諾,怎么會要求退親?”秦黎辰目光認(rèn)真。
“得了。我還不了解他嗎?當(dāng)初你娘嫁給他,我是一百個不放心。相比我們家的武夫,你爹的算計太多,對你娘的感情利用多于憐惜,我這個好姐姐嫁過去只有受委屈。這些年來,難道肅王的表現(xiàn)還不能說明這些?”
“我爹對我娘還算憐惜。”秦黎辰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爹怎么會做言而無信的事情?”
“你……之前見過瀾兒?可是心悅于她?”甄氏雖然柔弱,但是并不蠢笨。瞧秦黎辰的態(tài)度就看得出來,他對蘇雯瀾是滿意的,要不然不會如此費(fèi)心地保住這門親事。
“是。瀾兒姑娘與普通的閨閣女子不同。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每次看見她,心里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最近總是夢見她。夢里,她穿著大紅衣裙,他追逐著她的身影。
秦黎辰從來不是沖動的人。相反,不管做什么事情之前,他都會格外的冷靜思考。
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有些沖動了。
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風(fēng),蘇家的處境如此艱難,肅王府也是受皇帝懷疑的頭號對象,他應(yīng)該遠(yuǎn)離蘇府。最好的方法就是聽他父王的安排,悄悄將這門親事處理掉,當(dāng)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
然而每次想到那個夢,他的心里就有種痛苦的感覺。有道聲音告訴他,必須牢牢抓住她,否則他會再次失去她的。
再……
就好像他曾經(jīng)失去過她似的。
那樣的感覺并不好。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世子……”甄氏見秦黎辰發(fā)呆,不由得擔(dān)心道:“是不是想明白了?如果想明白了,那我就讓瀾兒把玉鐲取下來。”
“不……”秦黎辰認(rèn)真地看著甄氏。“夫人,請相信我的誠意。”
甄氏見狀,輕嘆:“其實(shí)我根本沒有把這個約定當(dāng)回事。當(dāng)初與你娘是開玩笑的。只是沒想到她當(dāng)真了。我讓瀾兒好好保護(hù)那個手鐲,就是因?yàn)槟鞘悄隳锼偷摹T谖业难劾铮俏易詈玫呐笥选N蚁M麨憙鹤鹬剡@個長輩。如果你愿意遵守這個約定,那我們兩家人找個時間好好商量一下。不過,不是現(xiàn)在。還是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