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雯瀾輕笑出聲。
她在石凳上坐下來,手肘放在石桌上,笑顏如花般。
“敢情,你以前是愛我的?難道這種‘恨’不是很早之前就有的嗎?與其說是——恨,倒不如說是嫉妒。你嫉妒我的家世,我的容貌,以及我擁有的一切。于是你拼命的想要搶。家世你搶不走,容貌搶不走,只有搶那個沒用的男人。其實你想要的話,大可以說一聲。姐妹一場嘛,不想用的東西總是會施舍給你的。你知道,我們蘇家每年都會做善事,從來就沒有缺席過。”
陳雪琴瞪著蘇雯瀾,氣得全身發(fā)抖。
蘇雯瀾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再次刺激了她。
她想撲過來,但是兩人隔著一個涼亭,就像隔著一座山。就算她邁過去,蘇雯瀾仍然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憑什么?你們蘇家已經(jīng)沒落了,你爹甚至被判定為賣國賊。你還在得意什么?驕傲什么?難道不應(yīng)該夾著尾巴做人嗎?”
“夾著尾巴做人這種事情我已經(jīng)在做了。要不然豈能容你在這里囂張?換作以前,你們敢算計我,我直接帶著蘇家的將士殺進(jìn)你們陳家,殺進(jìn)他們陸家。玩點兒人命,皇帝還得在旁邊拍手叫‘殺得好’。我祖父不在了,沒人給我做靠山,所以我這蘇大小姐只得夾著尾巴做人了。難道你以為,我現(xiàn)在很得意嗎?那要不要做點得意的給你瞧瞧?”
蘇雯瀾眼眸微瞇,臉上的笑容越加深邃。
她拍了拍手。
咻咻咻!咻咻咻!十幾道身影出現(xiàn)在陳雪琴的四周。
看見那些人,陳雪琴臉色發(fā)白,面露驚恐。
“你想做什么?我姑姑可是陳妃。”
“宮里死一個妃子應(yīng)該很容易吧?”蘇雯瀾狀似不解地詢問旁邊的半夏。
半夏福了福身,柔聲說道:“回小姐的話,再容易不過了。這些人都是老將軍親自訓(xùn)練的暗衛(wèi),一個抵得上別人家暗衛(wèi)的十個。皇宮看似森嚴(yán),對他們來說就像自家后花園似的。當(dāng)初老將軍給他們安排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去取皇后娘娘院子里的玉蘭花呢!結(jié)果當(dāng)天晚上玉蘭花便被拔光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宮里的陳妃要是話太多,也不用太過份,在她臉上劃幾刀就行了。”蘇雯瀾微笑。
陳雪琴仿佛第一天認(rèn)識蘇雯瀾。
這樣的蘇雯瀾太陌生了。
難道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偽裝自己嗎?現(xiàn)在蘇家沒有依仗,這頭關(guān)在籠子里的野獸就被放出來了嗎?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
她居然與這樣可怕的女人爭男人,而且還爭成功了。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陸文博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蘇妹妹……”這個稱呼出來,蘇雯瀾的眼眸更冷了。陳雪琴嚇得一哆嗦,帶著哭音道:“蘇小姐,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饒了我這次?我剛才說的話,你就當(dāng)我說的全是屁話吧!”
“向來知書達(dá)理的陳小姐居然口出污言,還真是與傳言不符。”蘇雯瀾興致缺缺。“行了,不想和她玩了。反正還有其他人陪她玩的。好心提醒你一句,陳小姐。最好提前做好準(zhǔn)備。畢竟像陸文博這種男人……挺惡心的。”
陳雪琴想到剛才聽見的那些話,眼里的驚恐消失,接著是懷疑的神情。
他會那樣做嗎?
不!他不會的。
陳家還有用的。對他來說,要是得罪了陳家,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她的心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堅定。
腦海里回蕩著他說過的那些話。
——陳雪琴在我們還有婚約的時候勾引我,可見是個不守婦道的……
——這次更是仗著家里出了一個寵妃就向我們府上施壓逼婚。要不是顧及府里老少的安危,我豈能讓她如意?
——我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
陳雪琴苦嘲。
她認(rèn)識他這么多年,不是也不了解他嗎?
蘇雯瀾與他認(rèn)識了多久,她與他就認(rèn)識了多久。原本以為是個翩翩公子,沒想到……是個人面獸心。
現(xiàn)在就看他是不是真的會那樣做吧!或許只是安撫蘇瀾的呢?
陳雪琴踉蹌下山。
“小姐,陸文博真的會那樣做嗎?”半夏好奇地詢問。
“如果我真的派人盯著他,他會這樣做。畢竟現(xiàn)在他執(zhí)著于束月閣里面的東西。那東西能夠讓他升官發(fā)財。而陳雪琴……雖然陳家開始水漲船高,但是只要他升了官,得到了貴人的提拔,以后娶更有權(quán)勢的貴女也是可以的。”
“現(xiàn)在陳雪琴知道了陸文博的陰謀,肯定不會讓他得逞的。這下子就讓他們狗咬狗。”半夏哼道。
“這楓葉的確好看。采幾張模樣不錯的帶回去做書簽吧!”蘇雯瀾看著對面的楓樹。
地面上鋪滿了紅紅的楓葉,在這天地間形成美麗的風(fēng)景。可惜這里荒無人煙,也只有她這滿手血腥的人來垂憐。
下山時,蘇雯瀾掀開簾子看著外面。在地里農(nóng)作的農(nóng)戶辛苦忙碌著,汗水從額頭上滴落下來,他沒有時間擦拭,彎腰繼續(xù)揮著鋤頭。大著肚子的婦人挎著籃子走進(jìn)地里,將籃子里的清粥和窩窩頭遞了過去。
總共兩個窩窩頭,粗糙的農(nóng)家漢子心疼媳婦,讓她也吃一個。媳婦微笑搖頭,嘴里說著什么,想必是吃過之類的。漢子不答應(yīng),將一個窩窩頭扳成兩半,遞到了孕婦的嘴邊。
孕婦臉頰紅潤,甜蜜地咬了一口,然后又推了過去。
“半夏,你去問那農(nóng)家大哥能不能把窩窩頭賣給我。我有些餓了。”
半夏并沒有看外面,不知道什么農(nóng)家大哥。不過蘇雯瀾這樣吩咐,她就帶著荷包下去了。
“大哥,嫂子,你們的窩窩頭賣嗎?我們小姐經(jīng)過此地,想要嘗嘗你們的窩窩頭。”
農(nóng)家夫妻正在說甜蜜話。漢子將手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摸著妻子的大肚子,感受著孩子的跳動。半夏突然出聲,他們都有些茫然。
看了看四周,只有他們兩人在此。農(nóng)家漢子憨厚的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既然貴人需要,這個窩窩頭就孝敬給貴人。”農(nóng)家漢子不敢用手碰窩窩頭,直接將洗得干凈的破碗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