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裴玉雯看著面前這個神情懊惱的青年,手里的賬本放了下來。
青年,也就是剛趕回來的清風點頭:“施刑的兄弟被暗殺,那個叫趙茹娘的女人被一劍穿喉而死。”
“不是說關在黑面軍的某個隱密院子里嗎?知道那個地方的人沒有幾個,連內部的人都不知道,怎么還會被人查出來?查出來也就罷了,還被人沖進去殺了這么重要的線索人物。看來黑面軍里有內奸。”
“上次已經徹查過,沒想到還是有內奸。”清風蹙眉。“最近金銀閣那里的生意也不太好,好像有人故意在搗亂。看來有人與我們黑面軍作對。就是不知道是長孫子逸的人,還是三王爺的人。”
“你剛回來,府里發生的事情知道嗎?”裴玉雯知道清風會再次徹查黑面軍內部,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黑面軍的新首領是裴燁,她已經逐慚放手,自然不會再干涉太多。那些事情就讓裴燁去安排吧!畢竟想要得到那些老人的認可,裴燁得展現出不輸前任主人的實力。就算現在不如‘他’,也要讓他們看見他的‘潛力’。
清風沉默了一下,點頭:“我聽孤月說了。那次我聽從主子的吩咐調查裴大爺,正如他所說,他在那個偏僻的村子生活了幾年,失去了記憶,找了一個叫趙茹娘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尋的。”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現在的趙茹娘卻是敵國的奸細。那么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趙茹娘是假的?”
“除了這個解釋,我也想不明白還有別的原因。主子有沒有想過直接問裴大爺?”清風看著裴玉雯。
裴玉雯掃了他一眼,揮手:“退下吧!我先考慮一下。”
原地已經沒有清風的身影。而耳邊還環繞著他說的那句話。
要不要直接問他?
如果真的有問題,這樣問他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打草驚蛇?
對!要的就是打草驚蛇。
她受縛于親情,受縛于對林氏的敬重和憐惜,做事情忌頭忌尾,沒有辦法放手施展。現在竟要清風來提醒她怎么做。可見‘情’之一字就是雙刃劍,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總是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大爺回府了嗎?”裴玉雯看向走進門的殘月。
殘月回道:“奴婢也不知道。要不要奴婢去打聽一下?”
“問問吧!”裴玉雯輕笑。“孤月又去找清風了?”
殘月揚起笑臉:“清風受了點傷,她黑著臉罵了許久,清風一點脾氣都沒有。奴婢瞧著真是同情清風。”
“你同情清風,清風卻甘之若飴。他在刀口上舔生活,受傷是常事,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不來。有人心疼他,他不知道多高興。”裴玉雯想了想。“如果清風愿意,我可以把他調到明面上來。”
“這個還是要看清風和孤月怎么想。不過以奴婢對他們的了解,只怕不會同意。在目前的黑面軍之中,清風的實力越來越強,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一個人能夠勝任現在的位置。如果調走了清風,黑面軍內部會亂。”
還有一點殘月沒有說。雖然裴玉雯把黑面軍交給了裴燁,可是在他們的心中,裴玉雯才是最重要的。
夜晚,從書房里傳出沙沙的翻書聲。裴玉雯端著點心走到書房門前,隨從在門口向她行禮。
“見過王妃娘娘。”
“雯兒來了嗎?”裴玉雯剛給隨從說‘免禮’,里面的裴燁便喚了一聲。“進來吧!”
裴玉雯對孤月和殘月說道:“你們在門口守著。”
“是。”
隨從向兩位婢女說道:“旁邊有耳房,兩位姐姐不如去耳房坐會兒。”
“我們是做奴婢的。主子讓我們在門口守著,我們就只有在門口守著。你讓我們去茶房坐,是何居心?”孤月銳利地看著面前的隨從。“平時讓你伺候大爺,你也是這樣欺上瞞下的?”
“……”隨從嘴角抽了抽,語氣僵硬地說道:“孤月姑娘,我只是好心。畢竟你們是姑娘家,夜間的冷風又大,要是讓你們在這里受了驚,大爺又會說我照顧不周。既然兩位姑娘不愿意,那就守著好了。”
殘月柔美地笑了笑:“這位小哥不要介意。孤月性子就是這樣。她就是死腦筋,不懂得理解別人的好意。對了,小哥有些面生,以前也在大爺身邊辦差嗎?”
隨從客氣地拱了拱手:“殘月姑娘是王妃身邊的大紅人,哪里能注意我一個小人物?大爺一回來我就在他身邊當差,已經有些時日了。平時大爺在禁軍里當差,我就在府里為他打理小事。大爺回來我就隨身伺候。”
“原來是這樣。”殘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事情有些多,我們又太久沒回來,許多人都面生了。”
“殘月姑娘在宮里也不好過吧?聽說宮里的娘娘們最喜歡打下人板子,還喜歡扎針,夾手指……”
孤月和殘月面面相覷。這人看著年紀不大,說話又這樣幼稚,看起來不像個有問題的人。
在殘月和孤月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那個嘮叨不休的隨從眼眸微閃,譏嘲之色一閃而逝。
小丫頭片子,跟爺斗呢!在爺干大事的時候,你們不知道還在哪里吃奶。
書房里。裴軒請裴玉雯在對面坐下來。他拿起一塊點心吃著,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
“大哥倒是瀟灑。你不想知道趙茹娘怎么樣了嗎?”
點心就兩口的份量,裴軒將手里的那塊吃掉,用旁邊的手帕擦了一下手指頭。
他看向裴玉雯,那雙與她極為相似的眼睛里滿是無奈。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她。我不提,你也會提的不是嗎?更何況我現在對她的心情有些復雜。記憶中的茹娘不是這樣狠辣的人。我實在不敢相信她會變成這幅樣子。”裴軒輕嘆一聲,眼里滿是黯然。“權勢就那么讓人著迷嗎?為了進入裴家,她竟想害表妹。明明離開的時候我們是說好了的。我給她足夠的銀子,她可以找一個更適合她的男人過普通的日子。到底是哪里不對,她為什么要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