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回府療傷，不是回定國公府，而是七王府。畢竟他是為裴玉雯受的傷，要是直接把他送回定國公府，還不知道怎么向定國公交代。當(dāng)然，其實(shí)他也沒有必要向他交代什么。
端木墨言向來恩怨分明。討厭長孫子逸是一回事，見到他為裴玉雯受傷總不能不聞不問。
長孫子逸看著裴玉雯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端木墨言的懷里，眼里一片沉痛。
疼痛讓他麻木了。他閉著眼睛不再看他們。
“言，小妹還在夏知宏的手里。要是不早些救出她，只怕會出事。”
“我本來在議政殿和皇帝議事，暗衛(wèi)說你這里出事了，便匆匆趕了過來。不過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把前因后果給我說一遍。我來分析一下夏知宏會將人藏到哪里去。”
“好。”裴玉雯便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人還在宮里。我馬上派人找。”端木墨言摸了摸她的臉頰。“你離開太久了，先回太后身邊去。如果太后問起你妹妹，你想辦法搪塞過去。”
“嗯。”裴玉雯也知道突然消失幾個人太引人懷疑了。不過，裴玉靈也沒有交好的朋友。只要沒有人關(guān)注她，問起她的可能性不大。
裴玉雯先找個地方換好衣服，在暗衛(wèi)的保護(hù)下回到了后花園。此時(shí)正在唱武松打虎的戲。
凌佳琪依在太后的身側(cè)，不時(shí)說著什么。太后配合地笑著，一幅寵溺的樣子。那個畫面很美好。然而有幾分真有幾分假，只有當(dāng)事人自己才知道吧！
裴玉雯回想起以前發(fā)生的事情。那時(shí)候的太后看著她的眼神也是這樣慈祥。那么，她對她又有幾分真心呢？
“唔……”裴玉雯的腦袋突然刺痛了一下。
腦海里有一個畫面，可是只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剛才有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那個害死她的人。可惜，只是一個零碎的片段，最終又化為碎片。
“曦王妃回來了。”凌佳琪突然叫住裴玉雯。“剛才姨祖母讓我點(diǎn)戲，我想著你點(diǎn)的戲最受姨祖母的喜歡了，本來想找你幫忙的，沒想到你不在。你去哪里了？怎么去那么久？”
裴玉雯的臉上本來有兩處傷口的。端木墨言的暗衛(wèi)擅長易容，便把那兩道傷口抹掉了。現(xiàn)在她除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無論是頭發(fā)還是其他方面的都和剛才一模一樣，不知道實(shí)情的絕對想不到她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
“如果我說迷路了你信嗎？”裴玉雯半真半假地笑道：“皇宮太大了，我看花了眼，差點(diǎn)就找不回來了。凌小姐第一次入宮，可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要不然也容易惹上這樣的苦惱。”
“說得是。不過姨祖母最疼我了，給我安排了好幾個宮女和嬤嬤，怎么會讓我迷路呢？”凌佳琪對太后撒嬌道：“姨祖母，你也給曦王妃安排幾個嬤嬤和宮女吧！她好歹也是王妃，迷路好丟人。”
裴玉雯輕笑：“迷路沒有什么好丟人的。多謝凌小姐的關(guān)心。”
“看見你們這樣相談甚歡，哀家真是高興。佳琪在這里沒有朋友，以后經(jīng)常和曦王妃玩吧！”
“嗯，佳琪聽姨祖母的。”
裴玉雯淡笑不語。
“對了，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怎么不見華夫人？”孟清寧淡淡地笑了笑。
“二妹昨晚涼了肚子。”裴玉雯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多謝十皇妃的關(guān)心了。”
“這是應(yīng)該的。本皇妃欣賞華夫人，當(dāng)然特別關(guān)心她。本皇妃也會繼續(xù)關(guān)心下去。”
至于這個關(guān)心的意思，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
孟清寧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傻子才會相信她是真的關(guān)心。瞧她的樣子，更像是想把裴家姐妹吞進(jìn)肚子里。
后宮里的女人最無聊。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就能說半天。裴玉雯聽著，卻不打算理會。
她在等端木墨言的消息。
靈兒在哪里？能找到她嗎？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讓她怎么面對家里人？她這輩子都無法心安。
她不能坐以待斃。
裴玉雯站起來，趁著其他人沒有注意走到旁邊的花盆前。她低低地說了幾句話，再走了回來。
從離開到回來，總共不過幾個呼吸時(shí)間。就算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舉動，也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又聽了一會兒戲。
就在太后被凌佳琪哄得大笑時(shí)，從遠(yuǎn)處傳來喧鬧的聲音。
“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太后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慍怒地說道：“來人，快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沒過多久，有人匯報(bào)：“回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宮殿走水了。”
“什么？”剛才還是一幅與她無關(guān)的皇后猛地站起來，向來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回娘娘的話，您的宮殿走水了。現(xiàn)在皇上和正在議政的大臣都朝那里趕了過去。”
“別唱了。”太后朝戲臺上厲喝一聲。
正在唱戲的小生們連忙退到幕后。
所有人都站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那里等著太后吩咐。
“我們也過去瞧瞧。好好的怎么會走水？皇后，你是怎么管理六宮的？”
皇后氣惱。她管理六宮跟走水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隨便出什么意外都跟她治理不好六宮有關(guān)？太后想要搶奪她的權(quán)利可以明說，不用把她當(dāng)成傻子。
“是。母后教訓(xùn)得是。”皇后心里再多不滿，也不敢明里和太后扛上。誰讓她是太后呢？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皇后的宮殿。而剛到皇后宮殿的門口時(shí)，只見皇帝帶著幾個大臣正走過來。
妃嬪們用各種甜美的聲音請安：“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連個正眼都沒有瞧那些妃嬪，而是對太后說道：“驚動母后了，是兒臣治下不嚴(yán)。”
“你的責(zé)任是前朝，后宮的事情不歸你管。今日打擾了你的正事已經(jīng)不該，說這些話那就更不該了。知道你忙，這點(diǎn)小事有哀家盯著，你不用分心這些。”太后心疼地看著皇帝。
皇帝連忙說：“兒臣不敢讓母后憂心。”
從里面?zhèn)鞒鼍然鸬穆曇簟ＬO(jiān)和宮女們不停地提水進(jìn)來滅火。
皇帝請?zhí)笕ネ饷娴戎渌艘膊灰拷鼘m殿。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救火的陣營，火勢終于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熄滅了。
“謝天謝地。總算是虛驚一場。”貴妃拍著胸脯說道：“皇后娘娘，以后你可得小心了。好好的一個宮殿變成這幅樣子，又得花不少銀子修葺。咱們還有許多災(zāi)民等著救災(zāi)呢！銀子必須用在刀刃上。瞧瞧這宮殿燒成這樣，又有不少災(zāi)民吃不上飯了。”
皇后氣得不行。敢情她是故意燒宮殿玩，然后讓外面那些賤民沒有飯吃？真當(dāng)她這么無聊嗎？
“妹妹說得極是。本宮最近一直在想怎么幫助那些災(zāi)民。這不，本宮終于想到了。既然外面有那么多災(zāi)民還吃不飽飯，那我們這些后宮的女人就該表表心意了。本宮愿意捐出十萬兩白銀做災(zāi)款。”
貴妃和其他妃嬪一聽，頓時(shí)把嘴都?xì)馔崃恕?
皇后這一招夠狠。
她出十萬兩銀子，其他人應(yīng)該出多少？如果太少，一定會被人嘲笑。如果太多，那也是被當(dāng)作冤大頭。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shí)候。
“等一下……”貴妃叫住一個小宮女。“你手上拿著的是什么？”
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下來，朝眾人磕頭：“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本來貴妃也沒有看清楚什么，只是見那個小宮女鬼鬼祟祟的，所以叫住了她。現(xiàn)在見她這樣心虛，那就更加確定小宮女有問題了。
“來人，看看她拿著的是什么？”
貴妃身邊的嬤嬤大步走過去，從小宮女的手里搶了過來。
“哎喲……”嬤嬤咋咋呼呼地叫了一聲。“真是……”
她沒有把東西交給貴妃，而是交給太后身邊的嬤嬤。
太后的心腹嬤嬤看了一眼東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用手帕把東西蓋起來，走到太后的身邊，俯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太后臉色難看。她狠狠地瞪著皇后，冷笑：“好一個不知廉恥的皇后！”
“母后，你先不要生氣。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皇帝問道。
太后臉色一沉，對嬤嬤說道：“把東西交給皇上，讓他看看他那個皇后做的好事情。”
皇帝掀開手帕看了一眼。再抬頭看向皇后時(shí)，眼里滿是厭惡。
“既然皇后的宮殿被燒毀嚴(yán)重，那就搬到靜心殿。現(xiàn)在災(zāi)患嚴(yán)重，就不要浪費(fèi)銀子修葺宮殿了。”皇帝說完，拂袖離開。
皇后整個人處于呆滯狀態(tài)。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變得這樣奇怪？
“皇上，臣妾犯了什么錯？那個賤婢拿的又是什么東西？臣妾什么也不知道。就算要讓臣妾死，也要給臣妾一個明白的死法吧？”皇后擋在皇帝的面前，傷心欲絕地喊冤。
皇帝將一個東西扔到皇后的臉上。砰的一聲，一個木制的東西掉了下來。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那東西就落在地上。
轟！皇后面色驚恐，驚慌地看著皇帝。